顾庭雪怔怔看着我,在我又催促时,俯下身来一口咬了上来,我被唇上的刺痛吓得浑身一抖,立时伸手推他,顾庭雪这才松了口,声音痴痴沉沉地道歉,反手握着我推打他的腕子,一用力,将人彻底钳在身下。
“呜!”
惊呼被吞入口中,红绸罗裙散开,愈发显得其间肌肤雪白,我是打定主意勾引顾庭雪,便使出了浑身解数,待到暗道不妙想逃时,被握着腰一拽,反翘着屁股生生挨了顿狠操。
等顾庭雪终于餍足地松了手,月色已变得轻柔稀薄,我困得睁不开眼来,被他圈在怀里,指尖绕着一缕漆黑的青丝,脊背后的身躯热的厉害,我实在难受,便终于忍无可忍要从他怀中逃脱,却被顾庭雪扣着腰抱了回去。
“阿辞,你看那里。”
“不看!”
顾庭雪的笑声从胸膛闷闷地传来,伸手捏着我的脸颊,叫我转过身去,我不知他叫我看什么,视线里,只见窗外的夜空缀着一颗极亮的星,顾庭雪又拿下巴抵着我的脑袋,玩着我的手指。
“离开此地的法子,我已大概知道了。”
我的眼睫张张合合,终是抵不住浓重的困意,半晌,才慢吞吞地消化了他那句话,霎时瞪圆了眸子,一翻身扭头去看顾庭雪。
“你说什么?”
顾庭雪垂着睫毛,握着我的指尖,他纡朱拖紫,贵不可言,总叫人看不透心底所想,此刻却只是痴痴地与我对视着,笑意盈盈,说:“我们一起回去。”
我的心口怦然一跳。
到第二日,又到鬼市上得了些信息,才大抵明白顾庭雪的意思,原来那颗星并不是天上星斗,却是一座通天高塔,并无旁妖兽试炼,不可用术法灵力,唯有肉体凡胎登上九万石阶,沿途艰辛困苦不可想象,每上一阶,烈日便更猛烈炽热,直到抵达塔顶之人,抛弃心中执念,顿悟此生,才能通过试炼,脱离此境。
而这鬼市中……还从未听闻有人登上过那通天高塔。
“九万阶……这……如何登得?”我心下戚戚。
“哥哥也要去登塔吗?”一少女的声音忽在耳边响起,这鬼域中人大多如行尸走肉,或有能正常交流的也疯疯癫癫,此刻忽然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倒叫我有些吃惊地低下头去。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女模样的人,长发散乱着,小小的尖尖的白脸,若不是她一双眼里生着双瞳,吓人的很,打眼望去与人间寻常少女并无区别。
“……!”
“哥哥又不是这儿的人,不必受那般千刀万剐的罪。”少女声音像银铃般清脆,我弯下腰去,“你怎知我不是这里的人?”
“我能看到。”少女伸手指自己的眼睛,见我怔怔看着她的眼睛,又低下头去,喃喃自语:“我也想离开这里。”
我心下忽地一动,有些触动道:“你知道……这儿只是幻境?”
少女点点头,又翘起嘴角笑了:“哥哥,你看,那塔就在那儿。”她指着天边的一点,我微微眯起眼,那颗亮点实在瞩目,哪怕在白日里也隐约看得清楚,“便是千刀万剐,而今我也甘愿受罚,只是这塔,看得见却摸不着,没人找得到它到底在哪。”
“……这位置,若御剑飞行,约莫半日也就到了。”我迟疑地开口。
少女又摇头咯咯地笑,“这塔看得见摸不着,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说罢, 少女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道:“哥哥若不信,与我一同去寻就是!”
哎?
我来不及反应,被她拽着手跌跌撞撞地带走,“等等”我想说顾庭雪,张了口又咽了下去,顾庭雪也只说知道该如何离开了,与我所掌握的信息大差不差,而今不若与这少女走一遭看看。
少女或许曾经也是女修,只是如今在这幻境里不知过了多久,记忆混乱,待我御剑时,她怔怔在一旁看着,又拍手叫好,我看她十分可怜,心下一软,便叫与我一道,双手圈着腰直往那若隐若现的明亮处飞去。
“你叫什么名字?”
“我醒来时,兜里有一只香囊,上面绣着‘香雪’两个字。”
“倒与我师弟名字十分像。”我说,少女便好奇起来,又听我含混地讲了顾庭雪的故事,末了又抱紧我的腰,脸颊抵着我的后背,“真羡慕他。”
我望着云团里的光点,竟真发现那儿近在眼前,可御剑许久却丝毫不见靠近,微微皱起眉来,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儿是幻境的?”
“是我的哥哥告诉我的。”少女说,“本来大家都不知道……后来,是哥哥告诉大家的。”
“你的哥哥?”我惊讶地回过头去,与少女对视,又追问道:“若他知晓这其中真相,可已离开此境?”
少女轻轻地摇头。
我收回视线,发现那与那光点间的距离丝毫不曾变化,正这时,少女忽然伸手拉拉我的云袖,道:“哥哥,看来你也无法靠近那塔。”
我敛了敛心神,思忖着少女的话,片刻后又御剑轻轻落了地,正在一片林间,少女仍抬头望着那远处的明亮,待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以为哥哥不属于这儿,便能找到塔的入口,对不起。”
我在这幻境还从未见到这般“正常”的人,只觉她分明与我在峰里的小师妹无甚不同,这会儿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能低下头来,问:“你方才说的哥哥,他是谁?为何会告诉你们这些?”
“哥哥……是香雪见过,最温柔善良的人。”
在这幻境中“正常”已是奢望,“温柔善良”倒算得上天方夜谭了,若当真“温柔善良”,又怎会走火入魔执念入骨?
我心中道,口中却说:“他在此地可是待了许久?”
“……我不知道。”
“那……他叫什么名字?”
“哥哥啊,叫阿棠哥哥。”
阿棠哥哥……我思忖着,忽得一惊,眨巴着眼睛,“韩棠?”
香雪怔怔地点头,见她首肯,我又惊又喜,这几日本就念想着到何处去寻韩棠,而今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去了哪里?”
香雪轻轻地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哥哥可能去的几个地方。”
“你能带我去找他吗?”我急急道,手扶着少女的肩头,她怔怔地,片刻后才嗯了一声。
如此一找,便过了数日,日夜颠簸不得歇息,我传了羽信给顾庭雪,不得回复,而今已御剑飞出百里,若掉头回去与他解释半天又不知要耽误多少时日,索性与香雪一道去寻韩棠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