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 / 1)

乔慈来迎接自己的阿姐了。

贾?剖?日前便派快马在前,往兖州的治所东郡送去了消息。乔平收信,得知女儿竟然在这时候不期而归,欣喜若狂,当时就派乔慈上路迎接了。

姐弟终于碰头到一起。

这一个月来,路上风尘仆仆。小乔既记挂伯母丁夫人的病情,又猜测父亲收到自己那封信后的反应,心里其实并不轻松。

但从昨天踏上兖州境地的那一刻开始,小乔一路的疲乏,全都一扫而光了。

乔慈虽刚从渔阳回来也就三两个月,但阿姐此刻竟然不期归家,同样欢喜异常。其实以他心性,倒恨不得阿姐这次回来便留下了她,往后都不要再回渔阳才好。姐弟叙了几句话。小乔便问丁夫人。得知她虽未气色,但病况也没有坏下去,这才放了些心。因天色将晚,赶着要回城,接着便上了路。乔慈竟叫车夫下去,自己坐上了车夫的位置,亲自替小乔赶起了马车。

一路顺遂,深夜,一行人入东郡城门,回到了家。

仆从往里递了公子和女公子抵达的消息,翘首盼望的乔平亲自奔到大门之外相迎。

看到小乔的一刻,见女儿双眸里隐隐似有泪光闪现,听女儿用熟悉的一口娇音唤自己“父亲”,乔平那一刹那,心里也是悲喜交集。只是在下人的面前,极力不予表露,只犹如接了宝贝一样,亲将女儿接了进去。

因晚,大房伯父乔越那边已经歇下了,更不好在这辰点去打扰伯母的休息。乔平让女儿明早再过去拜望,也是不迟。虽然堆了许多话要说,只是心疼女儿这路上颠簸,便让她去休息。又亲自送她到了从前那间闺房的门外。

推开门,小乔环视了一圈自己曾住过的这间熟悉的屋子。见里面的摆设丝毫没有变过,连那只自己亲手绘图的已经褪色变旧的的美人风筝也依旧悬在墙上。心里慢慢感动,回头望着父亲,向他道谢。

女儿远道归家,乔平心情畅快,哈哈大笑:“傻囡儿,有何可道谢?你虽嫁了出去,为父这里,难道就不给你留一间屋子了?”

一年不见,父亲比小乔印象中仿佛又消瘦了些,笑的时候,虽然姿貌依旧风流潇洒,不负他年轻时候“东郡郎君”的美称,但眼角的皱纹,却也更加清晰了。

他实确四十不到,原本正当男子最具岁月积淀魅力的年华,更当一展壮志宏图,却为了辅佐伯父,任劳任怨,辛苦至此地步。

兖州,小乔伯父乔越继承家主地位,把持权力,总揽大纲,和他的门下负责指点江山。具体实施下去的那些征粮纳赋、民情民生、整兵坚垒等等诸多的繁杂实事,几乎都由乔平实施,做好本分,不好,便是失职。

小乔心疼,忍不住道:“父亲当注意身体,勿过于辛劳。我见你比去年我走之前,仿似又老了些。”

乔平望着女儿。烛火映照中,见她出落的比从前在闺阁中还要出挑了几分,容色照人,加上前次儿子从渔阳回来,听他话里话外,女婿魏劭虽冷淡,待女儿究竟如何,也不得而知,但魏家的老夫人却是个极通达的人,听乔慈的意思,对自己的女儿似也颇为呵护,心才稍放了些下去。此刻见女儿望着自己,神色里表露出关切,便微笑道:“为父晓得。倒是女儿,你在那边自己一人,更要照料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感觉有点累,就写这么些吧。明天见。晚安~

第81章 12.13

父女二人说了几句。乔平见夜深了,怕累到女儿,叫她进房歇息。

小乔心中虽有无数话要和父亲讲。只人既然终于到家,便也不急于这一时。点头乖乖地应了。当夜在自己出嫁前的那张床上睡着,心潮起伏,久久难眠。第二天一大早醒了过来。如同从前还未出嫁时候那样,春娘面带笑容地进来,服侍她起身穿衣。梳洗完毕,用了早饭,便在父亲和阿弟的陪伴下,去了大房那边。

乔越一早起来,便听说了侄女归宁消息。起先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便是侄女得罪魏家,或是魏家要毁婚约,才会这时候突然将侄女遣送归家,如此则糟糕至极!转念再想,前次派去交好的杨奉回来,听他所言,魏家礼数周到,处处以姻亲相待,并无怠慢,才不过数月,自己这边也无得罪,怎会突然毁约将侄女送回?坐立不定,心下忐忑之时,听到乔平领了之女来拜见自己了,忙叫进来,方纳了小乔的见面之礼,开口第一句便问:“侄女出嫁才一年光景,南北路迢,何以此时便归了东郡?”

第138节

小乔一眼便看出了这个伯父心里的所想,便道:“并无别事。只是上月收到阿弟家书,得知伯母卧病不起,我心里牵挂,便向祖母求了个情,回来探望伯母病情。”

乔越这才松了一口气,不以为然地道:“你伯母也无大碍。不过是饮食不调,体有不宁罢了。家中延医请药,不曾间断。并无须你此时远道归家,耽误侍奉翁姑,惹出闲气。”

女儿远道归宁,兄长非但不喜,语气反而带了责备,乔平心下不喜,便道:“蛮蛮孝心所在。魏家更非小门小户。如何连这也见怪了?兄长未免想过多了!”

乔越被兄弟驳了话,原本不快。望一眼侄女,见她亭亭立在面前,忽然就想起使者杨奉回来后,说魏家的祖母徐夫人对自己的这个侄女似乎颇为看重。若真如此,则往后一家安宁,都系了在她身。

这么一想,他的脸色便缓了下来,点头道:“回来也好。既已归家,这就去探望你伯母吧。想必她也思念你已久。”

小乔对这个伯父实在没什么好感,他说什么,自然也不会放心上。只是见一向友恭的父亲方才开口顶撞长兄,只为护着自己,心里暖暖,朝父亲微笑点头,转身便和乔慈一道便去丁夫人处。

……

丁夫人一早醒来,便有仆妇相告,小乔昨夜归宁。

乔越有几房姬妾。是以除了丁夫人所出养大的女儿大乔,早年也陆续得过另外子女,只是后来没养活,中途夭折。如今乔越也才五十不到,但数年前,因一次外出的意外堕马,伤了□□,虽多方调治,却伤及肾水,此后便再无所出。乔越渐渐也只能绝了后嗣之念,把乔慈当儿子养。至于和丁夫人的关系,夫妻原本就无多话,这些年也少有同房,加上去年出了大乔之事,乔越连带怨怒于丁夫人,夫妻二人关系更是冷淡。

丁夫人对丈夫早就不抱什么指望了。只自己暗地里思念担心女儿,渐渐便茶饭不思,夜寐不宁,加上数月之前,不慎染了一场风寒,这才缠绵于榻,一病不起。及至乔慈上回从幽州回来,有一天悄悄见她,说阿姐小乔让他代为传话,大乔如今安好,叫她不必担心,丁夫人这才知道小乔和女儿有所交通,悬着的心虽放了些下去,病况稍有好转,但依旧思念不停。

此刻听到小乔回家,丁夫人惊喜不已,数月不振的精神,仿佛一下提了不少,忙叫人给自己穿衣梳头,人还没下榻,便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转头见小乔已经入内。

相见,丁夫人紧紧捉住小乔的一双细腻柔荑,上下打量。见她面庞气血充盈,双眸明若点漆,内着湘色襦裙,外罩一件家常海棠红绵锦小披肩,越发烘的她娇美动人,宛若三月枝头一枝含苞初绽海棠。听她唤自己伯母,丁夫人不禁又想起大乔,叫了一声“蛮蛮我儿”,眼眶红了,便将她一把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小乔头几年刚来东郡时候,丁夫人待她确如亲女,大乔有的,她也必定不会落下,处处关爱。心中对她一直怀了感激。一年不见,见她形容憔悴,人一下老了不少,心中也是难过,任她搂住听她问自己在魏家过的如何,絮念了几句,渐渐擦去眼泪,心知她必想着大乔,便叫乔慈等人都出去,关上了房门,从丁夫人怀里坐了起来,低声道:“伯母,阿弟想必也告诉过你,我阿姐如今安好。前些时候,我也收到了阿姐的信。”

她捡着将大乔信上的内容告诉了丁夫人,略去了比彘圈地自立一事,最后道:“阿姐如今已经有了身孕,一切都好。信里说,也常记挂伯母,又因当初背着父母出走,恐不能见谅于伯父,不敢回来探望慈母,心中也是愧疚。我此番回家,既是探望伯母,也代阿姐传话,请伯母安心,不必再为阿姐牵肠挂肚。往后有机会,阿姐必定来探伯母,到时亲口恳求伯母恕她当日不孝之罪。”

前次乔慈带话,不过简单一两句而已,丁夫人想再问,乔慈也是不知详情。小乔这回却说的十分详尽。丁夫人听到女儿已经有了身孕,愣怔片刻,心里又欢喜,又慢慢酸楚,即便原有的那么最后一丝怨怪,也立刻化为乌有了,道:“我虽至今百思不得其解,她当日何以要抛下父母,竟跟了一个马奴私奔而去。只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只要她自己甘心乐意,那个比彘待她又好,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有什么是放不开的?你下回若再与她通信,记得帮我捎一句话,叫她好生养身子,我只要她好,我便也好。不要牵挂我,更不必这时候回来。她父亲的面前,我如今也还是提不得她半句。”

小乔取帕擦去丁夫人面上泪痕,附耳道:“伯母,实不相瞒,我既然南下了,若便宜,大约也会想法和姐夫阿姐见上一面。你有何要我捎带的东西,可提前备好。我若能成行,便帮伯母带给阿姐。”

丁夫人一怔,反应了过来,惊喜不已,忙点头:“伯母这就悄悄预备去!”

丁夫人心中郁结一朝得解,又知女儿已经有了身孕,病也好了大半,当即下榻起身。

仆妇见她一早醒来还病恹恹的,见了一面归宁的小乔,便精神健旺,走路也不要人搀扶了,都惊呆不提。

……

小乔探完丁夫人回来。得知父亲还留在书房,并未出去。知他应也有话要和自己说。便过去了。

书房里乔慈也在。父子正说着巨野城的兵事。小乔敲门而入。乔平让儿子暂时出去,道:“如何,你伯母可好些了?”

小乔微笑道:“伯母好多了。”

乔平点头:“如此便好。她从前待你如女。你堂姐不在,你这趟既回家,多多相陪宽解她才好。”

小乔答应。父女二人再说几句家常。乔平便从案格里取出小乔当日让乔慈带回来的那封信,搁于案上,道:“你的信,为父看了。”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小乔知道要进入正题了,注视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