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道,“那你现在有时间吗,可不可以现在就看?”

回应顾知夏的却是男人的嗤笑,他似笑非笑睨向顾知夏,声音染上了几分冷意,“顾小姐,你不会觉得我会把离婚协议这种东西带到公司来吧?”

顾知夏抿了抿唇,沉声道,“没关系的,你若是没带,我可以去重新打印一份。”

优盘就在她的包里,只要她想要,一千一万份离婚协议都能打出来。

男人闻言,脸上最后一丝温度也褪了干净,他冷冷睨着顾知夏,嘲讽地勾了勾唇,“顾小姐这是铁了心要和我离婚么?”

顾知夏隐在衣袖下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面上却竭力维持着平静,她垂眸迎上男人犀利的眸子,淡淡笑了笑,“再这样耗下去对彼此都不好,不如早些......”

顾知夏话还未说完,却被男人冷笑着打断,“不如早些和我撇清关系,好让你和季驰御重新继续?”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和季驰御没有关系。”

“是么?”男人脸上笑容骤然消失,只见他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沓照片,随后狠狠扬手,将其往顾知夏面前一扔,阴鸷的双眸紧锁着她,咬牙切齿道,“那么顾知夏,你倒是跟我好好说说,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照片被狠狠扔到顾知夏身上,有几张从她的脸上划过,在她脸颊上生生划了几道刺目的红痕,而她却顾不上脸上的疼,缓缓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几张照片。

她手指动了动,视线从手中那张张照片上扫过,只见照片中她一身白色婚纱,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照片中的背景却不是婚礼现场,而是御景台,从她穿着婚纱进御景台,到她换了一身衣服从御景台出来,照片中都显示得清清楚楚。

男人见顾知夏紧盯着手中照片,手指抑制不住颤抖着,眸色愈加冷冽,“顾知夏,你难道不觉得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顾知夏闭了闭眼,低低开口道,“是,婚礼那天,我是回了御景台。”

男人闻言,眼底滑过一抹受伤,似乎失望透顶,“你果然去找了他。”

“我的确去了季驰御那里,可是我去找他,只是为了问他要一件东西。”

牧尘显然不信,一字一顿问道,“什么东西这般重要,值得你一定要在婚礼当天去拿?”

见顾知夏久久没有回应,牧尘嘲讽地牵了牵唇,冷声道,“顾知夏,即便是想骗我,能不能想一个听起来合理一些的谎言?你要不要看看你从御景台出来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去找他拿东西,需要将身上的衣服也一道换下?”

顾知夏眼睫颤了颤,她张了张唇,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解释,“牧尘,我没有骗你,无论你相不相信。”

就连顾知夏也很清楚,自己的理由太过牵强,可她只能将事情解释到这个地步,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自知问题无解,顾知夏又将话题重新转回到离婚的事情上,她抬眸看向眼前男人,沉声道,“我今天过来,是来和你谈离婚的事,至于旁的事,不必刨根问底的。”

反正无论事情真相是什么,对顾知夏来说,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牧尘眸光一点一点变得犀利起来,在他看来,顾知夏这般无异于是在刻意回避,男人凛冽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薄唇冷冷上扬。

“顾知夏,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离婚的事情,我们没得谈。”

第68章 把你欠我的还干净了,我就放过你

虽然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顾知夏还是满心不解,“为什么?”

既然无法原谅,为何不能一别两宽,总比相看生厌的好。

男人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打火机,眸光随着打火机的火焰明明灭灭,良久之后,只听见他幽幽开口道,“顾知夏,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招惹了我,现在却想脱身,在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顾知夏只觉自己和牧尘走入了一个死胡同,事情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顾知夏低叹了声,缓缓开口,“那我们走法律程序吧。”

其实,顾知夏最不想走到这一步,可眼下看来,除了走法律程序,似乎别无他法。

“顾知夏,你觉得走法律程序,就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男人满眼嘲讽,薄唇勾起一抹凛冽的笑容,“难道你忘了,当初你是为何和我结婚的?季驰御能对你做的事,我也同样能做。你知道,我说得出,便做得到。”

顾知夏闻言,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拽紧。她自然知道,凭牧尘的身份和在A市的势力,要捏死她和她的朋友,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当初季驰御将手段用到沐筱筱身上,她除了震惊和无措,余下的便是对季驰御无尽的怨恨,而现在,当牧尘以同样手段对她施加威胁的时候,她的心里只剩下满心的失望和悲哀。

顾知夏苦笑,“牧尘,我们不必走到这般地步的。”

难道他们要一辈子锁死,每日都生活在对彼此的怨憎之中?

顾知夏低声开口道,“要我怎样做,你才肯和我离婚?”

男人眉梢轻挑,脸上的笑容散漫而又不羁,“简单,把你欠我的还干净了,我就放过你。”

顾知夏缓缓抬眸看向他,沉声问,“你想要我怎么还?”

“就用你的身.体吧。”男人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幽幽开口道,“你不是最擅长于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么,当初你为了名和利,愿意拿身体做交换陪了季驰御四年,现在就拿身体来换我救下你朋友的人情吧。”

有的时候,人的语言比利器更能伤人,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字眼,组合在一起之后,却能伤人于无形。

顾知夏只觉得有钝刀子狠狠在自己心口割着,尖锐的痛意随之传遍四肢百骸。

她红着眼看向眼前男人,喉咙像是卡了刀片,哪怕说出一个字都生疼,“你就是这般看我的?”

不等男人回应,她自嘲地牵了牵唇,“原来在你的眼里,我不过是个迷失于名和利,爱慕虚荣的女人而已。”

其实,这些年来, 也不乏有人这般看她,而她从未真正在意过,在她看来,能够活在这个世上已经不容易,又何必在意无关紧要的人对自己的评价。

可是,牧尘却不一样,她本以为他喜欢她,是因为了解真正的她,现在看来,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痴心妄想。

在牧尘眼里,自己和娱乐圈中那些利用自己身.体和色.相上位的女明星没什么两样。

顾知夏转念一想,其实牧尘对她持有这种看法也没有完全冤枉她,毕竟当初她向季驰御自荐枕席的时候,的确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什么,无论那是为了摆脱她父亲,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其性质似乎都是一样的。

男人冷然避开她受伤的眸光,凉凉开口道,“顾知夏,要想我答应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你只能拿自己的身.体来换。”

牧尘顿了顿,接下来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如淬了毒般,“反正我们又不是没有过,一次和一千次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