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认床的缘故,这一夜顾知夏失眠了。

一夜无眠,顾知夏精神很是不济,她如游魂一般下了楼,视线在公寓里搜寻了一周,却不见牧尘的踪影。

顾知夏睨了一眼客厅沙发,若不是沙发上的蚕丝被还在,她甚至怀疑牧尘昨夜是否真的回来过。

他这是上班去了?

顾知夏并未在此事上纠结,毕竟领证之前,她和牧尘就约定好了的,无论是公事私事,他们彼此都互不干涉。

当然,一切与苏锦浔相关的事情除外。

简单吃了早饭,顾知夏换上一身衣服,便出了门。

路过楼下花店时,她买了一束百合,低头轻轻嗅了嗅,唇角微微勾起。

“小姑娘,买百合送人吗?”花店主人问。

顾知夏淡笑着点了点头,“嗯,送朋友。”

一个小时后,她来到南山墓园,将那束百合放在了沈熠的墓碑前。

顾知夏缓缓垂眸,眸光落在墓碑相片中那张温润的笑脸之上,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是觉得空手来看你,总归不太好。”

她用纸巾轻轻将墓碑上的相片擦拭干净,随后缓缓蹲下身,在墓碑前坐下。

“沈熠,我结婚了。”顾知夏笑了笑,低声道,“可是,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是不是很荒谬?”顾知夏自嘲地牵了牵唇,“我也觉得挺荒谬的,两个不相爱的人怎么就绑在一起了呢。”

“你是不是很失望?”顾知夏脸上的笑容黯淡下来,苦笑道,“其实,我对自己也挺失望的。”

明明每一天都在努力地活着,却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不过你放心,即便没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开心些。”顾知夏黯然垂下眸光,低声道,“要是你还在就好了。”

“要是你还在,我一定要嫁给你。”顾知夏眼底掠过一抹痛意,低低道,“可惜,你永远也看不到我穿婚纱的样子。”

她和沈熠,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即便追悔莫及,即便想尽办法想要弥补,可生和死之间相隔的是天堑,永远也无法跨越。

顾知夏坐在沈熠的墓碑前,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天色暗淡下来,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墓园外走。

顾知夏刚坐上出租,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接通了电话。

“顾小姐,您好,我是牧总的秘书李毅。”李秘书恭敬开口问,“不知顾小姐现在是在御景台还是在学校?”

顾知夏很快反应过来李秘书打电话过来所为何事,牧尘昨天跟她提过,会让李秘书去学校帮她搬东西。

“不好意思,李秘书。我现在还在外面,大概一个小时后到A师大,麻烦你等我一下。”

“顾小姐不必这般客气,我反正闲着,不着急的。”

顾知夏自然知道人家只是在跟自己客套,身为牧氏集团总裁秘书,怎会不忙?

顾知夏的东西不多,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一行李箱。

李秘书将一切处理妥当之后,随即将一把车钥匙递至顾知夏面前。

顾知夏垂眸睨向那车钥匙,视线不自觉落在车钥匙上那醒目的logo上,有些不解地蹙了蹙眉。

“顾小姐,这是牧总让我转交给您的。”李秘书笑着解释。

“他给我车钥匙做什么?”

“牧总说,车子在负一楼车库,您随时可以用。”想到自家老板那傲娇的性子,定然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来,李秘书不由自作主张补充了一句,“御景台离A大不近,坐公共交通往返,总归是不方便的,开车去也没那么累,牧总这是怕您累着呢。”

牧尘会对她这么体贴?

打死顾知夏都不信,他这人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苏锦浔,哪儿还有她的份儿啊。

顾知夏想也不想拒绝道,“不用,坐公交挺方便的。”

她和牧尘不过是塑料夫妻,连相熟都算不上,这无缘无故的好意,她可不敢收。

李秘书脸色僵了僵,有些为难道,“顾小姐,您就收下这钥匙吧,不然我不好向牧总交差。”

见李秘书苦着一张脸,又想到牧尘那阴晴不定的性子,顾知夏不自主把牧尘归为冷酷无情压榨下属的资本家那一类。

她终究狠不下心来为难打工人,从李秘书手中接过车钥匙,“那好吧,车钥匙我先拿着。”

顾知夏本想着等牧尘回来便将车钥匙还给他,可左等右等,都不见牧尘回来,之后几天,牧尘像是消失了般,也不见踪影。

对牧尘的行踪,顾知夏自是不在意的,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和她没有半毛线的关系。

只是,想到沐筱筱还被关在局子里,顾知夏终究按捺不住。她打电话给李秘书,委婉地向李秘书打听了一番牧尘的行踪。

“牧总去E古镇了。”

“以前这个时候,牧总都会回E古镇去看望他母亲。”见顾知夏对牧尘的行程一无所知,李秘书以为这对小夫妻是在闹别扭,忙不迭开口对顾知夏解释,“牧总没告诉您他的行程,可能是不想您随他一路长途奔波,毕竟E古镇挺远的,顾小姐千万不要多想。”

顾知夏自是知道李秘书这般说的用意,她只觉有些好笑,她能多想什么?

她所在意的点根本就不在这儿。

虽然知道这时候去烦牧尘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可想到沐筱筱的事情迟迟没有被解决,顾知夏还是给牧尘发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