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闻言,剑眉轻挑,似笑非笑睨向顾强,声音微凉,“听到了没有,她愿意跟我走。”
“她说的话不算,我是她父亲,她得听我的!”
“父亲?”牧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了一声,“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她父亲啊,只是......你配么?”
说着,男人眸底突然生出戾气来,不待顾强反应,牧尘已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心口上。
顾强被踹出一米远,痛苦地捂着胸口,痛得嗷嗷叫。
男人行至顾强身前,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在顾强的胸口之上,“像你这种卖女求利的社会蛆虫,我倒是头次见到。”
顾强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见牧尘是个狠角色,很快告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男人犀利的眸光从顾强脸上层层刮过,薄唇轻启,冰冷的字一字一字从口中蹦出,“既然知道错了,还不给我滚?”
“我滚,我现在就滚!”
见牧尘冷然勾唇,脚上的力道收了几分,顾强忙不迭从牧尘脚下移开,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一时间,偌大的庭院中只剩下牧尘和顾知夏二人。
男人冷然睨向不远处的顾知夏,视线落在她红肿的脸颊上,冷冷勾了勾唇,“你倒是有位好父亲。”
这话中的讽刺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顾知夏眨巴了一下眼睛,眼泪无声滚落下来,低低道,“谢谢牧哥哥。”
男人双手揣兜,居高临下睨着她,不冷不热地应了声,“我只是不想被吵到而已,你用不着谢我。”
说着,男人冷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庭院外走去。只是,走出一段路后,男人蓦地停住了脚步。
他回身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不悦地皱了皱眉,冷着脸对身后人道,“不许跟着我。”
顾知夏愣了愣,失落地低下头,绞着手指低低道,“可是,我害怕,我爸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会打死我的!”
“他打死你与我何干?”牧尘凉凉开口道。
“牧哥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见男人眉头皱得老高,顾知夏忙不迭道,“哪怕几个小时也是可以的。”
牧尘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早知道会这般麻烦,方才他就不该多管闲事。
虽然十分不悦,男人终究还是松了口,沉声道,“明天一早,给我滚回去。”
虽然男人脸色跟黑炭一般,顾知夏却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不由心头一喜,于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男人换上拖鞋,冷然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小麻烦,皱眉道,“你今晚住一楼。”
说着,男人便踩着楼梯往楼上走,只是行至楼梯转弯处,男人又顿住了脚步,回头望向楼下依旧孤零零站在原处的顾知夏。
“电视柜中有医药箱,把你脸上的伤处理一下,丑死了。”
扔下这句话,男人便上了楼,殊不知在他消失在楼梯口的下一瞬,在顾知夏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想,她终究还是赌对了。
虽然为了接近牧尘,她耍了一些小心机,不过脸上的伤实打实的。顾强对她这个女儿,下起手来的时候,可是丝毫没有留情。
次日,牧尘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
男人的视线下意识移向厨房方向,却发现厨房里的灯是暗着的,偌大的客厅内也不见顾知夏的身影。
牧尘微微皱了皱眉,举步行至餐桌旁,在餐桌旁坐下,信手拿过桌上牛奶喝了一口。
无意间,男人的视线落在了餐桌上的便利贴之上,只见便利贴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牧哥哥,我出门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
男人的视线在那行字上停留了几秒,轻笑了声,牧哥哥长牧哥哥短的,这丫头倒是一点儿也不见外。
果然,男人早饭还未吃完,门外便传来动静,很快房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牧尘循着顾知夏的视线望去,只见她正提着一大堆东西进门,脸上虽然已经消肿,还是留下了明显的指印。
男人剑眉微蹙,顶着这张脸出门,她竟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倒是个心大的。
“牧哥哥,你醒来了啊。”见到牧尘,顾知夏好看的双眸弯成月牙的形状。
她的眼睛本来又大又圆,眼睫又长,笑起来的时候,双眸像是含着秋水一般,又像是有无数星星在眼里,扑闪扑闪的,让人见之整颗心都会不由自主发颤。
牧尘有那么一瞬晃神,不知为何,就连心跳也变快了几分。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如若不然怎会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面前失态。
男人强压下心中异样,冷然移开眸光,凉凉开口道,“你怎么还没走?”
顾知夏闻言,愣了愣,很快又从失落中恢复,冲牧尘笑道,“我答应过瑾哥哥,会照顾好你的。”
“谁要你照顾了?”男人冷笑出声,他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一个小丫头照顾?
话虽说得不好听,男人终究没再赶顾知夏走。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这天是大年三十,大年三十赶人,终究不好。
顾知夏见状,不由长长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牧尘为何又对她心生恼意,她还真怕牧尘将自己赶走。
这天晚上,顾知夏做了一大桌子菜,还提前打开了电视,将电视调到了播放春晚的电台。
好巧不巧,这天晚上,屋外下起了大雪。
顾知夏透过窗子,望向窗外飘扬的雪花,心中一时间生出几分错觉来,仿佛时间回到了上一世的那个除夕。
她记得,那一晚,古镇也下了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