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你不怕疼呢？”黎陌退开，舔了舔湿润的唇瓣，尝到淡淡的铁锈味。

顾凌生的嘴角破了一块，正鲜红着往外冒血。他眼睫沾了水汽显得更加浓密漆黑，发根生了一层薄汗，脆弱的模样更是惹人生怜。

黎陌没想把人惹哭，她来之前设想的局面可不是这样。

“你在委屈什么？”黎陌环了环被男生捏红的手腕，虽然心下怀疑他是故意卖惨，但看到那张漂亮的脸蛋，还是忍不住伸手捧住他半边脸。

触感湿润，豆大的泪珠子一颗颗从顾凌生眼角滚出。

要在平常，他早就拉住她的手腕，用鼻尖去蹭她手心了。但在当下，刚被打了一巴掌，又被咬了一口的顾凌生显然并不肯轻易原谅她，正暗暗啜泣着，却倔强地不看她。

刚才不是还很冷静吗？不是体面地让来的人走，逼走的人来吗？

黎陌抿抿唇，问他：“你不想见我？”

顾凌生摇摇头。

“最近为什么不在家，不是因为不想见我吗？”

顾凌生又摇头。

黎陌歇口气：“我不喜欢和哑巴对话，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她说完作势转身，下一秒被男生猛然握住手腕。

顾凌生哭得面颊通红，接触到她指腹的耳根也烫的惊人。黎陌好以整暇地抬头望着他，以为他又要翻旧账，从一星期前开始细数到底是谁的错，哪曾想男生并不按套路出牌。

他好像知道自己哭的样子漂亮，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唇色鲜艳夺目，说话时下颌震动，连带着黎陌的指尖也在抖。

“不能说喜欢我吗？”

他声音很低，和黎陌对视了一眼，仅一眼，便像被烈焰灼烧般火光在瞳孔中颤抖，“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黎陌，你真的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和她表白过的都不会有好下场，表白过后连朋友都做不成。顾凌生心脏怦怦直跳，像个心怀猜忌的阴暗小人，这边说完又觉得后悔，垂下眼害怕看到黎陌的反应。

窗外的风凑热闹，怂恿窗帘一下下地撞在玻璃上。

“你……是在跟我告白？”黎陌不确信，问完后又反应过来，顾凌生都丢脸成这样了，总不可能还有心情设计耍弄她。

她想通后吓了一跳，曲起指腹，拖着顾凌生的脸让他抬起头来。

男生脸上的红晕只增不减，缱绻的爱意藏在眼里，为避免被她发现，正略显笨拙地躲匿着。

好傻。黎陌心里暗想，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也有点可爱。她挑起半边眉，手指用力，捏住顾凌生的耳垂：“再说一遍，嗯？我刚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我考虑要不要答复你。”

她故意含糊不清，想逗逗顾凌生。

男生从小到大没哭过几次，一哭就有点收不住闸的趋势，在黎陌问完后，他吸了吸鼻子，眼见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真是爱哭鬼。黎陌腹诽，踮起脚，去吻他嘴唇。因不想碰到顾凌生的伤口让人哭得更惨，黎陌动作轻柔，稍努起嘴，缓缓描摹他的唇形。

接吻像放了慢动作，和之前的每次都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却出乎意料的好。

吸吮声一点点蹦出，顾凌生的唇肉很软，贴紧时会被压出凹槽，黎陌喜欢吮他的上唇，含在嘴里时略微凸起的唇珠光滑地在舌尖滚动。

其实纯情一点也无所谓，见面只是接吻也无所谓，只要顾凌生先说喜欢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仰首接吻仰得脖子发酸，黎陌掀起眼皮，干脆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人拉到沙发上推倒。

顾凌生脸上的泪痕很多，眼尾的睫毛贴在一起，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偏偏他身材高大，贴身的高领毛衣露出匀称的肌肉曲线，和他脸上表现出的脆弱感相比，极具反差。

黎陌脱掉碍事的外套，走近跨坐在他身上。

“顾凌生。”她叫他名字。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

“既然先和我表了白，以后这话就不能再跟别人说。”黎陌皱着眉，语气一本正经。

“也不能和其他女孩子不清不楚，不能带别人来家里，我不喜欢。更不能哭给别人看，也不准对他们笑，如果可以，只能对他们摆臭脸。”

她边说边揉顾凌生的脸，“我这人占有欲很强，还很小气，现在原谅你纯粹是因为我心地善良，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故意不理我，我真的会打死你的！”

顾凌生捏着她的手腕，感觉到手下脉搏跳动的频率，而黎陌说了这么多还是不放心，又在他眼睛上亲了一口。

“当然，看在你先认错的份上。我也大发慈悲，以后不会再忽视你的消息，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需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会考虑接受的。”她表情不太自然，咬着唇肉碾了两下，随后握住顾凌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所以不要那么难过……我没有不喜欢你。”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少女粉黛的眉眼像是初春娇艳的花，散发出清纯诱人的香气。

顾凌生手心紧了紧，看到黎陌正笑着，朝他展开双臂。

“顾凌生，别干愣着了，现在你可以亲我了。”

第19章 19.湿润

转眼已是深秋，从枝头飘落的树叶在空中翻转，落向不辨远方的路面。

不久前从楼下花店得来的免费多肉几天不见好像长高了些，翠绿的叶片不似初次见面时规整，但个头依旧很小。

也怪顾凌生的动作太急，像只小狗般猛冲过来，黎陌吓了一跳，伸出的胳膊合在一起时不慎失手将其打翻，细碎的泥土块散了好些在窗台上。

黎陌直起腰，伸长手想去将它扶正，指尖还没碰到花盆的边缘 ，视线突然被人遮挡。顾凌生刚才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转眼间又转了性，搂着她的腰，压着她亲个没完。

他呼吸很烫，大概是觉察出黎陌走神，原本落在她颈后的手心摸到卫衣下摆，钻进去掐住她的腰。

黎陌被冰的一激灵，想开口让他等等，突觉胸前一沉。

她向来喜欢简单舒适的穿搭，出门急，用来捂肚子的吊带也没穿，宽松的卫衣里用作遮挡的衣物就只有那件顾凌生之前买给他的粉色棉质文胸。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审美，文胸是日系风，两边有蕾丝花边，正中间缀着一枚丝带系成的蝴蝶结，虽然看起来幼稚，但胜在质量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