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人，她们管的已经够宽了，黎陌才不想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被人按着脖子给对方磕头认错。因此还没等刘玖月胡说完，她就实在听不下去，拉着顾凌生一鼓作气跑了出来。

顾凌生脸红成一片，黎陌猜测他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又不好意思先向她道歉所以才臊成这样的。

像黎陌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忧，她向来胆大，如若不是顾忌到老师的几分薄面，按她惹天惹地的性格，不光要将自己的糖果踩烂，怕是整个教室的糖果都要遭殃不可。

但浪费食物终归是不对的，黎陌咬咬牙，放弃通过外物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将矛头指向一切事故的源头……承认自己确实是看顾凌生长得好看，才忍着没动手打他两下。

白净的男生因为委屈皱着眉，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像手工课上折的千纸鹤翅膀一般卷翘。他的面相太有欺骗性，看他垂眸的可怜模样，黎陌差点就这样心软原谅了他。

但顾凌生着实是个漂亮笨蛋。用来求和的手段就是每天偷偷在她的文具盒里放颗糖，好像她是因为贪吃才生气一样。

后来两人辩论时还说了什么她已记不清，只记得在自己要求“以后只能给我糖”的时候，顾凌生点了头。也正因为这个，黎陌在换牙的那段时期里吃了不少苦头。

来自牙齿的痛楚是直传到心的。每次牙疼时黎陌都会想起顾凌生，暗地里骂了他好几遍，实在难受时，还会翻旧账，哭着要顾凌生补偿她，照着她缺的牙齿，将自己的牙齿用桑葚涂成黑色。

顾凌生一般不会拒绝她的要求，最后还是黎陌嫌弃他的样子丑，又笑又哭的，大气地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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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陌敢保证，自己最近经常梦到这些事并不是对当初“欺负”顾凌生的事心怀愧疚。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梦，或许是最近熬夜过多，顾凌生那天离开时落寞的表情又实在刺痛了她。

刺痛？怎么会用到这样的字眼呢。顾凌生向来喜欢走在她前面，从第一次学走路开始，黎陌都是跟在他后面、拽着他衣角、看着他背影、跟着他走。

即便之后不怎么接触，顾凌生也是万千人中的佼佼者，他总是作为学校的形象代表在最前方领队，还统管大任被同学们戏称为“学校里仅次于主任的副主任”。

黎陌不乐意和他面对面，看他背影的情况却仍旧不少。

所以他到底怎么回事？小时候多过分的玩笑他都能平淡接受，最近她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过错，竟能让他露出这么稀有的神情。

但顾凌生好像确实气得紧，在她“沉迷”于作业的这几天里，他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连消息都很少弹出来。

最近的一条消息还在一周前，大概是受到梦境的影响，黎陌被梦魇侵扰中了邪，看这几个字时不自觉幻想顾凌生的语气神态，立马感觉周身像被迷蒙的水汽包裹，整个人陷入一种令人酸涩的湿润中。

可以见一面吗？

我想你了。

她缺少和顾凌生的一次见面。那次不算。

因为舍友忽然给她打电话说中午突击检查宿舍卫生，提醒她回来收拾收拾床位，顾凌生后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当然她也没心思听。如果是无效沟通，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一向提倡见面解决问题，但顾凌生这次好像确实下定了决心，昨晚她去公寓找他时，进去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人。他不是那种会闲到玩躲猫猫的人，可黎陌在里面呆了一整晚，连他的人影都没瞧见。

哄一个人总需要些手段，更何况，顾凌生生气的原因她都没有半点头绪，最终为了排查“敌情”，也难为她专程找到萧故天。

“失踪？怎么会失踪，我最近瞧见他好几次。”萧故天笑得有些猖狂，透过他狡黠的神情，黎陌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他不想见我？”黎陌挑了挑眉。

萧故天撇撇嘴：“这我怎么会知道。”

他说话的语气让人讨厌，让人想起学生时期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考试排名，还要故意来她面前询问的犯贱的男生。

“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这怎么说？”萧故天并不配合，“我和他也不熟，而且你不是把我的联系方式都给删除了吗？”

前面的话黎陌还能回怼两句，但拉黑这事，虽然她早忘得一干二净，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事。

“那我现在加你，直接打电话也行。”

萧故天还是不满意，听她说完轻轻啧了一声。

“你很讨厌我吗？”黎陌并不拐弯抹角，抬头看着他问。

即便有身高差距存在，散着长发冷脸相看的黎陌依旧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如果是你无缘无故被人拉黑，还被人讥讽，你心里会好受吗？”萧故天严肃了脸色。

“倘若我说的话真的有那么严重，严重到伤害你脆弱的心灵的话，我道歉。”黎陌一板一眼。

萧故天却从她冷漠的眼神中看出，她并不是真心道歉，说的每个字都在吐槽他小肚鸡肠，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怀恨在心。

“黎陌你可真是。”萧故天叹了口气，知道要不是顾凌生的缘故，怕是也没有和黎陌再打交道的机会。但本来就是她来求人，最后还是自己受气，让他气得简直想笑。

“你还是这么以自我为中心。”他忍不住腹诽。

“什么？”

“难道不是吗？”萧故天提起胆，“和你无关的人绝对得不到你一个好脸色，你做的事全都是对的，说的话所有人必须听。你就看不到自己的错处吗？这么强势，一点不满意你就甩脸色，还是顾凌生惯着你，要不还有谁能忍受……”

“这话是顾凌生和你说的？”顾凌生生气的就是这个？

黎陌呵笑一声，“我承认自己强势，怎么？女生就必须体贴必须听话吗？”无论顾凌生惯不惯着，她都是这个性格。真要说起来，她惯着顾凌生的事也不少。

他又不是顾凌生，小时候转着圈在她面前说顾凌生的坏话，现在又一改往常，开始为顾凌生打抱不平了？

萧故天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被怒气支配有些口不择言：“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

他摆摆手，平和下语气，“你性格好坏我不评判，毕竟我也没怎么和你亲密接触过。当然，我也不清楚你对顾凌生到底是什么态度，你把他当朋友、当仇敌还是男朋友都与我无关。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你说话太毒了，很容易伤人心。”

黎陌皱着眉。

萧故天乘胜追击：“看你因为找不见人火急火燎的模样，我姑且相信你和顾凌生在一起后，有向他提过当初疏远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顾凌生能不能理解无所谓，但你要是再这么任性，半天说不出一句真心话，只会助长你们之间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