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民恼羞成怒,将那餐桌布包好的餐盘都扔到地上,这个举动,惊动了餐馆老板。
老板娘进来看这架势,立刻劝和,“先生,这可是餐厅,再砸东西可是要赔偿的,有什么事情,你们回家说,别在我这地方闹。”
“你这地方到底是供人吃饭的,还是关门做不正当生意的?男男女女,不成样子。”
高进民这话说得极为难听,老板娘脸上也是挂不住,笑说,“你这先生好不讲道理,包间是给大家提供一个更舒服的吃饭空间,这怎么不成当了?”
“不是夫妻的男女在一起,有什么正当的?”
“街上天天男男女女走来走去,坐车大家挤一个空间,都不正常吗?我看是你脑子不正常,再闹我就报警了。”
老板娘也火了,还没见过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吃个饭都能闹翻天。
高进民意识到自己过火,下不来台,一旁的程颜青看他这样也是尴尬,只能给他一个台阶下,“这事怪我,不该大中午让文华出来吃饭,你们回家吧,这边我来处理。”
斐文华慌忙问老板娘,“这东西我赔,多少钱,您算算!”
那老板娘大概看了一眼,“连饭菜带餐盘,你们给一百块吧!”
“什么?一百块,你这是逮住一个顾客往死里宰,吃你天鹅肉了,还是龙尾巴?”
高进民现在一个月的工资四十五块,还有可能不能及时发放,这里一顿饭要了一百块,高进民觉得这店家太黑。
斐文华从包里拿钱,已经不愿意跟高进民多说,高进民却一把按住包,“你的钱,是我们俩共同所有,你不能给他们这么多钱,顶多三十块,不能再多。”
那个老板娘瞪大眼睛,“这位同志,您是从哪个年代过来的?你当现在还是六十年代那会,一斤面二毛钱?”
高进民还打算理论,斐文华眼里含着泪。
她真的是受够了,本来挺平常的一顿饭,让他搅和,打了餐盘,让人家索要赔偿,这就算了。
他现在竟然还要在赔偿上计较,包间的墙上撒了菜汁,地上一摊油水,斐文华做商场的知道这都得付出人工和财力才能恢复如常。
高进民不懂,还在这里胡搅蛮缠,斐文华红着眼眶,“高进民,这事是你不对在先,你砸了东西,我代你赔偿,别在说了,要不然你自己拿钱去赔,我走了!”
高进民愣了一下,立刻想到自己没那么多钱,他想拉住斐文华,斐文华已经率先离开饭店。
程颜青和马勇不作声,不是不管,就是单纯地想看看高进民怎么处理。
高进民涨红脸,对老板娘讨价还价,“我只有三十,你爱要不要!”
第314章? 有人来找麻烦
老板娘也不是吃素的,她立刻叫服务员叫来自家老公,那男人五大三粗,往门口一站,大声喊,“谁在我家店里找麻烦,我告诉你,今天我可以打断你三根肋骨,这些东西砸了算是给你的医疗费。”
那男人明显就是吓唬,高进民却怕得不行,他从口袋里拿出三十块钱,“我……我先赔三十,剩下的我回家取,别动粗。”
老板娘看他这怂蛋样,咒骂,“什么东西,在外面就是软柿子,跟老婆凶得像是畜生一样,给了我,早就擀面杖抡过去了,真是弄不懂这些文化人,臭毛病是给惯的。”
程颜青过去跟老板娘说,“东西我赔了,地方给您弄脏了真是对不住,这样,我在您这再放三百块作为以后的饭费,我们来了,直接扣就行。”
听到有钱赚,老板娘脸色缓和不少,一边拿着扫帚扫地上的垃圾,一边絮叨,“我怎么看着,女同志到比男同志胸襟宽广,知道为人处世之道!”
程颜青没想跟高进民多说,她愿意赔偿,也是看在斐文华的面子,“您别生气,家里矛盾,难免的……这是四百,您点点。”
那老板娘接过钱,塞到口袋,“我让服务员给你开个收据,这样以后我们都清清楚楚的,我这人做生意,讲究个货真价实,不弄虚作假。”
“我知道,您刚才没多要我们的钱。”
“还是你明事理,不像那个大老爷们,怎么觉得像是古人类一样。这餐盘订制烧出来的,一个就将近两块钱,还有那桌布一张是九块,还有杯子每个八毛……”
老板娘算算,这一百块也就刚刚够本。
一个服务员送进来收据,上面写着三百二十块,老板娘算是优惠,程颜青心想这老板娘真是实在人。
高进民灰溜溜走了,临走,把三十块又揣到兜里。
高进民回到家,斐文华没回来,他又去附近找也没有踪影。
这次他知道伤了斐文华的心,同时有一种不安,现在斐文华越来越强大,如果跟他离婚怎么办?
他想起老爷子的话,让他们都支持斐文华的事业,他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这么想,越来越后悔,只能赶紧去大学找高峰,让高峰想想办法。
高峰一听这中间又有程颜青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他这次打算跟程颜青好好谈谈。
天色将晚,程颜青还是不放心斐文华,家里矛盾,最是伤人心。
毕竟最亲近的人戳自己心窝子,要比外人戳还要疼,还要苦。
这种苦还没有地方可以诉说,程颜青想想,斐文华父母双亲都不在世,估计也没地方去。
那她最可能去的,就是曾经工作的地方,那算是她的第二个家。
程颜青来到供销社门口,果然看到有一个人影坐在供销社门口的台阶上。
现在供销社已经没人了,除了分流到工厂的员工之外,这些地方都要被拆迁重盖。
程颜青知道斐文华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肯定又累又饿,从包里翻了翻,找到几块奶糖。
程颜青走到斐文华身边,她低着头,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大白兔奶糖,抬起头看到是程颜青,突然哭了,“原来这世上最懂我的人是你!”
程颜青坐到她身边,剥开糖纸给斐文华送过去,然后轻声说,“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难,但想想咬牙走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坚持走完?”
“家里压力太大,婆婆冷言冷语,高进民也不给我好脸色……要不是孩子现在长大了,我真的觉得孤苦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