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吃了闭门羹

整个晚上，程颜斌都没睡，一直在帮着程颜青抄写宣传报，苗玉秀和老程偷偷摸摸地过来瞧了几次，看到程颜斌专注做事，也没打扰。

老程这次也佩服程颜青，回到卧室关上门，“要我说，治这兄弟几个还就是颜青管用，我们这做父母的到像是摆设……”

苗玉秀叹气，“从小到大，颜斌最疼颜青，老大老二都离开海岛去外面当兵，只有他留下来了。其实谁不知道他喜欢雕塑，想去外面看看那些艺术家的作品，这么些年，你看他说过什么？”

老程沉思，他很少忧心儿女，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但这次他有点担心程颜斌的处境，程颜青复员后可以做合作社，程颜斌还没找到自己的方向，老程对苗玉秀说，“要不，我们明天出去给颜斌捡石头吧，让他回家雕刻……哪怕给我们雕点石像，以后摆在我们墓碑上。”

“你说什么呢，你这是想给他治心病，还是想让他伤心死？”苗玉秀头一遭看老程因为儿女的事情失了分寸，老程沉默，苗玉秀也不忍心让他再失眠，就说，“颜青那丫头肯定有主意，明天我问问她怎么安排……”

“那也行。”老程破天荒没说女儿做事没谱，答应了。

“以前，咱们家就属这个丫头不省心，鸡飞狗跳的，就差众人把她当娘娘供起来了，现在到好所有的人都得转着她转，你看看军属大院那些家属们，谈到颜青就是满脸佩服。”苗玉秀想给老程宽心，说着说着，到赞赏起程颜青，老程关了灯，“睡吧。”

周末，程颜青跟陆小帅拿着宣传报去村里发放，先去王天柱家里，刘月香看到程颜青来了，立刻热情欢迎，“颜青，我这就出去杀鸡，咱们中午吃炖鸡……”

“月香姐你别忙了，我来这是想给大家发点宣传报……现在改革开放，政府都让做生意，咱们的合作社以后肯定会盈利。”程颜青把宣传报拿出来，本意是想让刘月香带着她跟陆小帅一起去做个宣传，不料刘月香一脸为难。

"颜青妹子，不是我不帮你……你这宣传报可算是白写了。"刘月香看着白纸黑字，自己认识的几个字串起来都不够一句的，其他村民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程颜青心想也不能白来，主动提出，“那你就带着我上门做个政策普及，也用不了多少功夫，主要是让大家明白，政策支持的事情一定会有好的发展前景。”

程颜青记得这个年代第一批下海的人可都赚得盆满钵满的，如果海岛村民可以抓住这次机会，一定可以发家致富。

刘月香也有些为难，主要是怕那些村民不给她面子，到时候伤了程颜青的心那该如何是好？王天柱看出来了，主动说，“你在家做饭，我陪着颜青同志去各家转转，这事成就成，不成大家也还是要见面的。”

刘月香暗自松口气，怎么说，自己丈夫在村里还是有点威信的。程颜青跟着王天柱去第一家，敲开门对方一看是程颜青，立刻说，“天柱哥，实在不巧，家里我媳妇今身子不爽利，还没起床，实在不方便你们进来……要不改天我去你家找你去？”

程颜青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有意回避，王天柱也客套两句出来，带着程颜青去下一家，拍了几次门，连人声都没有，王天柱在门口喊，“二狗，我知道你在家里……有事找你，出来开门，再不开门我可翻墙头进去了。”

哪料到院子里依旧安安静静，大门紧闭，王天柱也有些尴尬，带着程颜青来到第三天，这次人家到是客客气气开门，“天柱哥，你这身子骨刚好，也别太劳累……有什么事情喊我一声，我一准到了，哪还用你亲自登门？”

程颜青一看时机到了，立刻拿出宣传报放到桌子上，开口说，“这次我们来，是想跟你说说合作社的事情，现在国家政策放开，大家都可以做生意，到时候在合作社入股分红，你即便不劳动也可以得一笔数目可观的钱，怎么样，跟我们干吧！”

那人听程颜青说完，一直认真点头，直到程颜青不作声等他回应，那人才装聋作哑说，“我耳朵最近不太好使，程同志，你说了什么能不能再重复一次？还有，你也别给我看什么报，我不识字，这天柱哥也知道。”

王天柱脸一拉，“天水，你别这么不识好歹啊，人家颜青同志是想带着大家共同富裕，你这装聋作哑的干什么你？”

王天水也一脸无奈，“天柱哥，你这话说的，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一辈子靠海吃海，把老祖宗的吃饭家伙什都丢了，能有什么好？”

程颜青心里感慨，让大家凭空相信她种树能赚钱的确是为难大家了，程颜青沉默不语，王天柱说，“你就信我一回，当初程同志借了两千块给我看病，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就是能做大事的人……你说，我是你哥，我还能害你不成？”

“她是帮了你，你愿意这么替她说话，问题是我们又没得她什么好处……指不定到时候还要连累我们挨饿，哥，你就别劝我了，我们还是守着祖业安安份份过日子重要。”天水说完，把桌子上的宣传报给程颜青，一副什么都不想再多说的样子。

程颜青也不想王天柱为难，跟王天柱一起出来，“辛苦你了，王大哥，这事看来也不能急于求成，你先回家，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来都来了，吃完饭再走……月香都给你炖好鸡肉，就等我们回去了。”王天柱说完，程颜青也没有拒绝，跟王天柱一起回家里吃饭。

陆小帅看到程颜青回来，立刻上前询问，“程姨，怎么样，大家有没有同意入股？这宣传报管用不……是不是他们都相信咱们会赚钱了？”

程颜青摇了摇头，撇嘴说，“看来，我这次失算了，大家门都不让我进，别说是同意入股了。”

陆小帅也有些替程颜青遗憾，一边吃鸡肉一边说，“我爸常说，人管人管不了，事管人一下下就好，等他们遇到事情的时候估计才能想明白吧，程姨，咱吃饭，不生气！”

第188章? 村长点头同意

夏季台风肆虐，海岛上的渔民天天都在惊涛骇浪中搏命，几家渔民的妻子凑在一起，一边织捕渔网，一边忧心忡忡，“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要我说，到不如入了农村合作社……由颜青同志带着大家种树，一定可以改变咱们现在的生活，我是不希望我丈夫在台风中遇难……”女人说完，立刻惊觉，朝着旁边的地上呸呸地吐了三次口水，几个女人也面带愁苦，“可不是嘛，人心所向，也不知道村长他们为什么非要阻拦……”

“说这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祖业，可是哪家祖宗也不能看着自家儿孙在风浪中送命吧……要不然，我们组织几家去跟村长谈谈？”说话的女人眸子里闪过一抹期待，另外两家却摇头说，“没有用，咱们家里的男人不好意思违逆村长的意思，我们去了，也就是浪费点口舌，让人家几句话就打发了。”

风把门咣当一声吹开了，吓了三个女人一跳。

其中一个女人起身去关木门，不料风雨里跑来一个穿着雨披的男人，那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莲花嫂子，春娇姐，婶子，今天海上风浪太大，渔船到现在都没有踪迹，其他几家人都组织人手去守着灯塔……让你们也去。”

每年遇到这样原事情，大家都要聚在一起，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就是守着灯塔上的灯，然后为那些在海浪中搏命的渔夫们祈祷。

莲花脸色苍白地看着来人，“不是说今天的台风不会到八级吗？以前有更大的风浪他们也回来了，怎么会有事？”

那个人一脸焦急，“他们今天想多捕点鱼，去了暗礁最多的鲨鱼海湾，一旦起了台风，那里的风就是来回卷，渔船很容易就失去方向。上次，大头的父亲就是在那没的，等后来人们去了鲨鱼海湾，只剩下破船的残骸，人早就被拍到海里了。”

春娇和莲花都丢下手里的渔网，要跟着一起去灯塔，李美珍没动，三个人都看着她，“美珍婶子，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我们得祈祷他们平平安安的回来。”

“你们觉得有用吗？这都是命……我在家里祈祷一样。”

数不清多少次的担忧恐惧才换回来如今这般的平静淡然，外面依旧狂风大作，李美珍却看着来报信的田旺说，“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每次都是靠着祈祷……你们真以为老天爷会听你们的祷告？不过就是他们凭着多年的经验，还凭着几分力气……万一回不来，谁不是哭几嗓子，谁不是回头又要下海捕鱼？”

田旺不作声，年轻的脸上有几分难过，春娇和莲花看看外面的天，似乎还有更大的台风要来，一时都快急哭了，李美珍还是起身，拍了拍身上渔网残余，“你们去灯塔，我去找程颜青，看看能不能找部队上的船帮帮忙，他们的船有无线电连络总部。”

几个人正准备分头行动，程颜青打着雨伞跑进来，众人都没想到这种时候她会出现在这，程颜青说，“我可以找到他们……”

程颜青请求部队援救，一艘新来港口的船舰乘风破浪，在惊涛骇浪里，程颜青指挥着船舰跟随着一只海豚朝着深海处前进，几个战士跑过来，“嫂子，你还是进船舱吧，这边我们会一直打着灯搜救，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程颜青不能说自己听得懂海豚的语言，摇头拒绝他们的提议，眼睛紧紧地盯着海面，直到看到海面上有了亮光，两艘渔船正在风浪里搏击，随时有可能被海浪拍碎，程颜青指着那两艘船，“他们在那，快去救他们……”

村里几个有威望的人，都聚在村里的祠堂，村长陈润抽着水烟一言不发，春娇和莲花看众人一言不发，站出来说，“村长，你今天就说句话，让不让我们去做农业合作社？”

陈润掀起眼皮看了看那两个妇人，砸吧着烟嘴，“我什么时候也没说不让你们去农业合作社入股，但你们也不想想，一起出海捕鱼，互相有个照应。你走了，他也走了，那到时候剩下的这些渔民怎么活？他们在海上没了照应，只能等死。”

这话让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这话没假，但凡出海的人都知道结伴而行，孤船前行很容易迷失方向，更不可能有求救的可能。

这时李秀珍说，“那就一起入合作社，我们不出海，不捕鱼，以后即便合作社赚不了多少钱，只要不至于饿死，我们不用非得在这样的季节拿命作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