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我无所谓。”
说完,他拉着女生就要走。
姜嘉好上前拦住他,“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假的,知道你有苦衷,可是林景朝,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你说的话才更令我伤心。”
“你就不能坚定的选择我一次吗?”
“你想要钱,我也有的,我外婆给我留了好多家商铺,姜衍之也答应了,以后公司分我一半的……”
“姜嘉好,你清醒一点吧!”他直直地盯着她,整个人冷漠得可怕。
姜嘉好愣住。
林景朝挽着女生,越过她,往前去。
她看着离去人的背影喊道:“林景朝,我只给这你一次机会,你回来和我说清楚,这次你不回头,以后再见我绝不原谅你!”
可那人并未有为她的话做出一点反应,反而加快了步子,女生回头看了她两眼。
很快,两个人就走得没影。
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对,简净秋和余声阳赶紧走了过来,简净秋问她怎么了。
她没回答她的问题,嘟着嘴,十分委屈:“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我姜嘉好缺你喜欢吗!”
说完,她蹲了下去,下巴抵在膝盖上,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硬是咬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缓了缓,她站了起来,对着简净秋挤出一个笑容来,说要赶快去尝尝火锅去,说着也不等两人,自己扭头往火锅店去。
两个人忙跟了上去。
吃着火锅的时候,姜嘉好还是没忍住,情绪一下崩溃,一边吃一边哭,想到什么又骂几句,简净秋满眼心疼的安慰着她,余声阳在旁边没敢说话。
之后,吃完火锅,姜嘉好嚷着不愿意回家,简净秋就带着她回了她家,她哭了太久,人都哭得憔悴了许多,在她家简单洗了个澡,倒在她床上,就哭着睡着了。
陈慧娟找到林景朝的时候,他正在餐厅打工,带他的经理去后厨喊他,说有客人点名要找他,以为是得罪了客人被投诉,林景朝忙跟着经理出去。
得知对方是姜嘉好的妈妈时,他愣了下,大概知道她来找他的目的。
陈慧娟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神不屑地嗤了声,但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理智的保持着一个温柔长辈的模样,她让他先坐。
“你喜欢好好?”陈慧娟问。
林景朝答是。
“离开她,立刻!”
他紧蹙眉头:“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是要让我去逼着她离开你吗?她什么脾气,我想你是知道的,惹急了她,她能不要我这个妈,不要姜家,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离了姜家,跟着你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我会努力……”
“你?努力?”她毫不掩饰的笑了出来,“你努力一辈子会有什么?更何况好话谁不会说,重要的是未来十年,你什么都给不了她。你从小吃苦,能吃一辈子的苦,可她不行。”
“好好是个脾气倔强的孩子,要真为了你舍弃了姜家,往后就算她被你抛弃了,流落街头了,她都不会回来给我磕头认错,你确定你要让她这么做?”
陈慧娟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令林景朝无法反驳,他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他也曾因为这个不敢回应她一点,所以面对陈慧娟抛出的问题,他能回答的只是一句:“我不会抛弃她。”
“那你就是要绑着她和你过一辈子苦日子,再生一个和你一样永远需要为钱发愁的孩子?”
林景朝怔住,和他一样……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他这短暂的十多年是怎样走过来,那栋永远照不到太阳的小房子,无休止的吵架声,不会愈合伤口,还有那具陪了他一夜的尸体……
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过往那些阴霾一下将他拢住,餐厅内的空调温度象是瞬间升高了几十度,他额头上浸出汗来。
看他一副败下阵来的模样,陈慧娟嘴角扬起一抹笑来,她说:“当然,如果你乖乖听话,离开她,不再打扰她,我会给你一笔报酬。”
“我答应你。”
林景朝望着她,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悲恸,他咬牙抑制着自己想要颤抖的身体,和她说:“我只要三十万,明天这个时候就要拿到。”
他掏出随身带着的本子,扯下一张纸,把卡号写下来,起身放到她面前,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0065 第64章关于林景朝
奶奶说,等小林长大了,就会过上好日子了。
所以他开始期盼着长大。
可等待长大的过程,太痛苦了。
8岁的时候,爸爸用烧红了的铁丝打他和妈妈,铁丝烫烂了他的毛衣,纤维融化后灼伤了他稚嫩的皮肤,冷却后,身上的褐色伤痕,交叉遍布全身。
那晚,下了很大的雪,他和妈妈躲在巷子深处的一个垃圾桶后面,妈妈问他痛不痛,他点头,妈妈哭了,哭着和他说对不起,他又摇摇头说一点也不痛,妈妈哭得更厉害了。
他们没有钱买药,伤口疼得受不住的时候,妈妈就带着他躺在雪地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淹没在白茫茫的一片里。
10岁的时候,他发现妈妈变得不太一样了,以前被爸爸打了以后,妈妈都会痛哭一场,可现在不会了,她笑,笑得他心里发慌。
有一天,他发现妈妈身边多了一个男人,妈妈看起来很开心,那个男人对妈妈很温柔,还会对他笑,给他买礼物,亲切的叫他的名字,他开始幻想如果他是他的爸爸就好了,就好了。
可是在某个下着暴雨的傍晚,他回到家里,发现那些如泡影一般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爸爸发现了那个男人的存在,把人打得半死,妈妈不知道去了哪里,警察追到家里来把爸爸抓走,他和奶奶坐在因欠费被断了电的家里,听着外边爆闪雷鸣的声音,他心里却莫名平静下来。
后来,他听人说,那个男人成了植物人,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爸爸被判了刑,而妈妈也再没有回来,在那个照不进光的小破房子里,一老一幼,互相依靠着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