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姐焦急的模样,云瑛担心她会急火攻心,牵着她重新坐回梳妆台前,柔声细语地安慰道:“奴婢与您细细说来。”
她熟稔地给季矜言挽发,将这几日的事悉数到来,在她突发高烧的晚上,晋王被人推下悬崖,摔断两条腿,至今还昏迷不醒,而宣国公与燕王,都已经离京。圣上担心她,这才带回宫中交由太医诊治。
说到晋王,季矜言的心提了起来,她突然完整地回忆起来那夜情形,齐峰撞见了她与齐峥的事!
“那晋王他一直没醒来吗?可有凶手的线索?”
云瑛摇摇头:“奴婢不知,长孙殿下来喂药时也未曾提过。”
“他给我……喂药?”季矜言诧异地看着云瑛,怎么也没想到,给她喂药的竟会是齐珩。
云瑛的目光有些怪,落在季矜言脸上的时候染着一丝不自然地红晕。
长孙殿下那样口对口地哺喂,虽然只遥遥瞥见一眼,仍觉得脸红心跳。
“是的,圣上的吩咐,说将小姐托付给长孙殿下照顾,一切都由他来安排。”
回想起那夜,季矜言的脸上也滚烫,若非齐珩纠缠着她胡闹,又岂会染上风寒耽误了行程。
尽管不想再看见他,但季矜言还是知晓宫中礼数的,耷拉着脸不情愿地对云瑛说:“陪我去向长孙殿下辞行。”
两人一同前往春和殿。
张尚远远瞧见季矜言,迎上前去:“小郡主,您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谁料,一向温软可亲的季矜言竟没搭理他,只是以眼神示意云瑛。
“张公公,长孙殿下在里面吗?”
季矜言仍然对那晚耿耿于怀,齐珩将她带回房中的时候,她戚戚焉焉地望向张尚,试图求救,可是张尚就像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
张尚怎会不知自己得罪了小郡主。为了长孙殿下,他必须能屈能伸!
于是硬着头皮去贴季矜言的冷脸,脸上堆满笑:“小郡主里面稍候,长孙殿下去书阁了,一会儿就回来。”
上一次,也是被他诓骗进去,结果让齐珩圈禁在门后,吻得口舌都麻了,季矜言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转身就走。
“不必了,我去书阁寻他就是。”
那处是东宫要地,闲杂人等不能进去,齐珩先前允诺她可以进去,但云瑛却不方便带着。
于是季矜言转头吩咐,“云瑛,你先回去收拾好东西,一会儿我便回来。”
不过是短暂地辞行罢了,说完她就要即刻出宫,去临洮与祖父回合。
季矜言这么想着,步履匆匆地离去。
张尚走到云瑛身旁,探听道:“小郡主是不是刚醒来?”
云瑛点点头:“是呀,话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小姐这样急切,她总说我莽撞,女儿家走路时要‘束带矜庄,徘徊瞻眺’。”
张尚捂着嘴笑:“宫里头谁不知道小郡主的心意,那枚平安符这会儿还在我们殿下枕头下放着呢。”
“什么平安符?”印象中,小姐的确是去开福寺求过一枚平安符,但那不是送到燕王府的吗?
“就是中秋节看完戏之后,小郡主送给长孙殿下的呀。”张尚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云瑛,“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关心主子。”
云瑛急眼了,还当自己办错了差事:“不是!怎么会送到宫里来的,谁送来的?!”
手臂被她用力一抓,张尚旋即回忆起来,呢喃道:“哎,说起来,好像是从燕王府来的。”
一旁的云瑛连着说了好几声“坏了”,而后匆匆找了个由头就回去收拾行李了。
只剩张尚独自一人怔在那里,他细细回想来龙去脉,顿时脸色煞白
难道那平安符,不是给长孙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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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矜言有些紧张,在门口踟蹰,自那夜过后,她还没有见过齐珩。
齐珩正提笔写着批注,面前依旧是他喜爱的《资治通鉴》,察觉到有人走进来了,他长睫微微掀起,从地面露出半截的影子里,就猜到了来人。
“进来吧。”他将笔放下,轻声道。
听见他的嗓音,季矜言的心又扑通扑通一阵乱跳,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从前的端庄淑媛模样,唇角微扬。
“多谢殿下这两日的照顾。”
齐珩低头,不知因何而开颜。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语气竟是比从前亲昵不少:“周院判的方子也太苦了,难怪连文竹都受不住,喝了几日药之后根都烂了。”
季矜言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笑的,只是客套地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如今我已全好了,今日便是来向殿下辞行的。”
齐珩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手指在桌面轻轻点了点:“辞行?我怎么听不懂表妹的话。”
“是的”季矜言急切起来,快走了两步到齐珩面前,生怕他听不清似的,“在西陵山时就说好,先前种种就此作罢的!”
齐珩直起身来,缓缓踱步到她身边,季矜言莫名害怕,想要往后退,却被他伸手一拦,圈在臂弯中。
她又急又怕:“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殿下莫不是要反悔?”
“怎么会呢。”齐珩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她喋喋不休的嘴唇上,“从前种种的确已经作罢了……我也不是爱翻旧账的人。”
季矜言眼波流转,刚萌生出一丝松懈,却又听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