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用过晚膳之后，阴沉沉的天似乎又下起了雪粒子，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轻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像是悦耳的奏鸣曲。

“又下雪了。”

“嗯。”

姜沉鱼支着脑袋，又翻了一页手里的话本，心里却在琢磨另一件事，见姜堰带着一身潮气进屋，身上的衣袍松松垮垮，净白的肤色，肌理分明，线条流畅，随着衣袍的摆动时隐时现，“这么冷的天，也不见你多穿一件，老了有你苦头吃。”

“为夫不过是想以色侍人，娘子你为何如此不解风情！”

“……”

姜沉鱼丢了一记白眼儿给他，这人惯会演戏的，人前清冷禁欲，好似万千繁华不入眼，人后疯狂撩人，甜言蜜语巧舌如簧。

一定是廿一教的旁门左道，明明是个纯情小奶狗，非得装成大尾巴狼！！！

哼！

让你装~~

看姑奶奶怎么治你一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调戏我……

姜沉鱼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让领口开得再大一些，露出修长的脖颈，然后清了清嗓子，手里拿着皮尺，跳下贵妃榻，踮起脚尖走到他的面前。

“夫君，奴家想给你做件衣裳，麻烦你配合一下，让我量量肩宽腰围？”姜沉鱼将皮尺往他脖子上一挂，抬起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眼底掠过一抹狡黠。

“娘子要求，为夫自然满足！”

说着，姜堰便张开双臂，等着她为自己测量身量，姜沉鱼挑眉，指尖划过他的喉结，明显感觉到他浑身一颤，她故意放慢了动作，将皮尺绕住脖子，转身去记数字。

再回来便绕到了他的身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将皮尺绕到胸前，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松手，转身去记录。

她有意无意的触碰，让姜堰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脸上隐隐有些发烫，耳根子泛起了红潮，额头也开始冒汗。

当不安分的小手搂住他的窄腰的时候，姜堰一把摁住她的手，猛地将人拉过来，揽入怀中，无奈又宠溺地叹息，“阿鱼~~~”

“嗯？”

姜沉鱼埋首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哼唧了一声，隐约还听见了磨牙的声音，耳朵根子觉得有些痒，想伸手挠，却听见头顶传来低沉嘶哑的声音，“你再这么撩饬我，我就即刻办了你，可不管你长没长大，听见了没有？”

“没有。”姜沉鱼倔强地回嘴。

“……”

嘶

姜堰一口咬在她耳垂上，尖牙摩挲了两下，听见姜沉鱼倒吸凉气，才又松了口，贴着她的耳朵，“听见没有？”

“听见啦！”

“乖~~”

第347章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乖你个头！

姜沉鱼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儿，除了威胁就是咬人，明明不行，还想办老娘，想到这里，姜沉鱼是不服气的，磨了磨牙，正想反驳两句，可还没等她开口，姜堰便先一步退开了，丢下一句你先睡，便打开房门出去了。

诶？

这就完了！

姜沉鱼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怔怔地看向还在微颤的房门，咬了咬唇角，低头看着自己不甚丰满的身材，暗暗琢磨是不是该给自己买两个木瓜，或者养两头母牛。

**

腊月二十。

天气依旧阴沉沉的，犹如一条肥大的棉被压在头顶，冷风顺着骨头缝往身体里钻，姜府门外停着三辆马车，还有家丁正在往外面搬行李。

姜飞鱼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时不时的朝着皇宫的方向张望着，一大早就往宫里递了口信，告知姜沉鱼张氏就要启程去江南了，甚至连年都不在长安过，希望她能来见一面，这是张氏离开之前最后的心愿，至于要不要来，全由她自己决定。

姜沉鱼确实一大早就收到了口信，也想了很久，她也知道张氏回江南，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京城了，可是……

她还是不想去见她，要说埋怨一点儿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相见不如不见，“秋月，你去回一声，我要处理团拜会的事务，就不去送姜夫人了，你替我带一份薄礼过去。”

“是，奴婢知道了。”

秋月倒也识趣儿，没有再追问，只是乖乖地将姜沉鱼交待的事情办妥。

……

于是，当秋月带着礼品出现在姜家门口的时候，姜飞鱼和张氏的眼中充满了失望，张氏望了望她身后，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夫人，少爷，姑娘说事务繁忙，就人就不来了，略备薄礼，希望夫人不要嫌弃。”秋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是从心里瞧不上姜家。

既然那么在乎二姑娘，要死要活要救人出天牢的架势，那便不要来求她家姑娘，自己没本事，还非得巴望着别人替他们卖命，哪有这样的道理。

更何况，二姑娘害了她家姑娘不少次了，哪一次不是看在这个面上，看在那个面上，便轻饶了她，这回可是捅了皇上的马蜂窝，打入天牢那也是咎由自取。

秋月脸色不好，吩咐人将礼品放下，道了声告辞，便带着人走了，都没等张氏开口说话，见她要走，张氏赶忙把人喊住。

“等等！”

“夫人可还有何事吩咐？”秋月低垂着眼眸，看似恭敬，可心里却是满满的不耐烦，姜飞鱼扯了扯母亲的衣角，“母亲，时候不早了。”

“说两句话而已，耽误不了多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