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神秘地眨眨眼睛,走上前去,用双手握住安福粗壮的大手,用力摇了几摇,大声道:“恭喜恭喜你,白虎队和义军的新首领!”
安福不明就里地任由米迦勒要着他的手臂,脸上满是询问之色。
米迦勒微微一笑,道:“想知道怎么回事,你自己进去就知道了。”
此时,两名白虎队的成员立即欺身上前,拦在安福面前,道:“碧心大人有令,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基地。”
米迦勒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怜悯之色地看着两人,道:“你们的碧心大人,他已经死了。”
两个白虎队的汉子似乎呆了一呆,其中一个应变快的连忙走上前,伸手要抓米迦勒的臂膀。米迦勒反应神速地一躲,那汉子抓了个空,跺了跺脚,忿忿地说:“是你杀了碧心大人,对不对?”
米迦勒伸出一支食指,轻轻摇动着,道:“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杀得了碧心大人?你们碧心大人武艺高强,何况还有好多个护卫在他身旁。”
白虎队的男人一愣,看向身边的同伴,身边的男人皱了皱眉,恨声道:“就算不是她杀的,也脱不了干系,别放她走了。”
说完,就要上前抓米迦勒的臂膀。他们两人哪是米迦勒的对手?米迦勒一跃离开他们的包围圈,跃上废屋二楼的平台,朝着两个男人笑嘻嘻地说:“你们群龙无首,还想着为那个碧心报仇不成?”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这句话一说出来,一下子激怒了所有的白虎队成员。在义军成员的冷眼旁观中,白虎队成员叫骂的叫骂,跳脚的跳脚,弯弓的弯弓,搭箭的搭箭,纷纷喊着:“杀了这个小妖女,杀了她,为碧心报仇!”
米迦勒看着白虎队成员的气势,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道:“啊呀呀,玩笑开大了。”
此时,听到一个有些虚弱却十分清晰的声音道:“住手,碧心是我杀的。”众人一怔,循着声音望去,见一个断了一条手臂的白衣男子,虚弱地靠在废屋的门框边,双眼紧紧闭着,浑身上下都是血迹,看来甚是恐怖。
义军的骚动这次比白虎队的骚动更为厉害,饶是素有嫌隙,安福还是三两步抢上去,扶住那男人,大声问:“白凤!你还好吧!”
白凤虚弱地说:“还好,总算还活着。大哥……我完成任务了……”说完,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安福的怀中。安福强壮的大手揽着白凤虚弱的肩膀,虎目含泪,一副顶天立地的壮硕身躯,竟然止不住伤心地颤抖。
一时间,不论白虎队的众人,还是义军的众人,均噤声不语。
下定决心似地,安福猛地擦去脸颊上的泪,双手横抱起虚弱昏迷的白凤,大声道:“义军的弟兄们,我的义弟,白凤,把碧心除掉了!”
众人仍然是一脸惊愕,还没有回过神来。米迦勒却渐渐了解了,这安福与白凤的反目,似乎本就是阴谋中的一环。为了接近处心积虑除掉义军的白虎队首领,安福与白凤装作有所嫌隙,反目成仇,因此,白凤才能有理由与白虎队的首领谈判。然而,看来白虎队的上任首领红武还是比较有原则和警惕性的,因此,白凤就把目光瞄准了对首领之位一直虎视眈眈的碧心,协助碧心将红武除去,将碧心扶上了位,同时,也消除了碧心的戒心,两人这才有机会单独谈判,而白凤也有机会除掉碧心。可惜,白凤还是没有料到,碧心会如此小家子气,在白凤自己两手空空单独前往的时候,碧心还是非要带上四个武艺高强的随从。因此,他虽然勉强杀掉了碧心,自己却也受了重伤。
安福横抱着碧心,屹立于天地间,又大声吼道:“我们义军,把白虎队的首领除掉了!”
义军的成员像是这才回过神来,一齐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米迦勒悄悄爬下天台,慢慢挪进马车,对着彼得颇为炫耀地说:“怎么样,我厉害吧?”
彼得似乎还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愣神,见到米迦勒一脸兴奋的神气,才苦笑着说:“厉害,你怎么不厉害?”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拉斯特,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米迦勒望向拉斯特,不满地说:“你笑什么?”
拉斯特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没看出你厉害,却看出了我们的米迦勒,浑水摸鱼的本事甚是一流。”
米迦勒翘起鼻子,骄傲的说:“当然,当然,其实我根本没帮上任何忙,却和安福与白凤两位义军首领都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现在他们不但不想杀我们了,而且还对我们颇为敬重。”
马车外,只见义军成员气势极盛,呼声震天。白虎队的成员群龙无首,多少有些灰溜溜。其中的一些,尴尬地站在旁边,冷眼旁观,另一些,索性已经悄悄地落跑了。
彼得叹息道:“哪天,天底下再没有这兵荒马乱,该多好?”
米迦勒揉了揉鼻子,浅笑道:“兵荒马乱中,浑水摸鱼但求自保,太平盛世下,插科打诨笑看天下。”
彼得捂住嘴,嗤嗤地笑了,拉斯特则给了米迦勒一个欣赏的大笑:“好一个插科打诨笑看天下。”
米迦勒望向窗外,见三五个人紧张地给白凤疗伤,安福则在一边坐立不安。时不时回头望向马车的方向,像是想过来与三人叙别,但是又颇为犹豫。不知是因为放不下躺在地上昏迷着的白凤,还是仍然对米迦勒他们的贵族身份颇有芥蒂。
“走吧。”米迦勒放下窗帘,扬声对前方赶车的禁卫道。回过头,对彼得微微一笑,浅浅道:“这里没我们的事儿了。”
彼得迟疑道:“不去向那个安福告个别吗?”
米迦勒微微一笑,道:“君子之交,淡淡如水。有缘自会再见,何须惜别?”
彼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拉斯特露出赞许的微笑,道:“米迦勒,你真的是那个人的女儿。”
米迦勒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是的,统治这个世界的,那个最强大的魔女,是她的妈妈呢。
拉斯特神情也有些惊愕,似是没想到自己会提到这个人的名字。脸上,不由流露出有些苦涩的表情,若有所思。
背后,义军兴奋的喧嚣声,和拥护安福的振臂高呼声,渐渐远了。
魔法帝国皇帝郊外,瓦格雷和奥丁正打得激烈,背后,是在城外扎营的奥丁的大军,前方,则是怔怔地看着两人,一脸焦急的雪。
瓦格雷和奥丁的剑法,均以华丽见长,两人打斗的时候,长剑在两人周身,如流萤般的飞舞,流泻出道道橙色和蓝色的剑光,包围着两人灵动的身影。
雪一开始还在努力劝阻,可是渐渐的,只觉得看花了眼。太强了。这两个人,即使光论剑法,也实在太强了。这两个人在争斗间,天地都仿佛忘了呼吸,两把剑像是有神奇的吸引力,完全无法分离,又像是有神奇的排斥力,一下都没有相交。两人与其说在争斗,不如说在跳舞。两条修长俊朗的身影用两把流动着光影的长剑,共同演绎的华丽舞蹈。
终于,两人互相远离,瓦格雷单膝跪在地上,剑端深深插入土中,左手紧紧握着剑柄,青筋暴起。汗滴,从额角流下。
奥丁右手拄着剑,站立,风吹起了他的衣襟,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时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没有人可以看出,这两人的胜负。
“呵呵……”忽然,从奥丁口中,迸发出笑声,他左手支着剑,右手抚着额头,仰着脸,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颤抖,“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边,瓦格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背后,仰面朝天,也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明白两兄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瓦格雷支撑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奥丁松手,任他的剑跌在了地上,转过身。兄弟俩一步一步互相走近。
雪呆呆的望着两人,屏住了呼吸。虽然经过激烈的争斗,但是两人的身上,除了衣服和头发略有些凌乱之外,并没有半点伤痕。瓦格雷淡淡的抿着嘴唇,苍白的脸上挂着薄薄的汗珠,奥丁宽阔的胸膛微微起伏,唇边,却收起了笑意。
两人一步一步走近,雪深深吸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的嘴唇。他们两人,会怎样?会接着打吗?还是,奥丁真的会把瓦格雷杀掉?
只见两人走到相距两米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
奥丁深沉的目光,凝视着瓦格雷,瓦格雷不羁的目光,也凝视着奥丁。
下一秒,两个男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雪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