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夙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无利不起早,她不认为南宫焰那样出身不凡的世族子弟会是什么天真愚蠢的大善人,所以她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让这么多外门弟子进来烈阳地窟大比,给他们烈阳丹教他们法诀,都是为了那个目的,而正阳宗应该是在配合。

容夙修为太低见识太少,想不出烈阳地窟里会有什么让南宫焰如此看重,她只能按照自己的直觉去揣测:那一定是一件很厉害的宝物。

或许是神兵利器,或许是上乘灵宝,或许是灵丹妙药,还有学会以后就能劈山填海的绝世秘籍……总之都有可能。

但那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个因为不知什么原因侥幸进了烈阳地窟的外门弟子。

最多就是多拿几枚玉牌,然后靠破境丹修到通玄境,进入内门后再和别的内门弟子打到头破血流,直到成为内门第一……

如此循环往复、生死存亡,才是她最后的归途。

容夙丢掉手里再没有一点用处的腥臭内丹,转身去找烈阳地窟里别的妖兽、天材地宝和玉牌了。

她捏着刀鞘的手收了收,才能压下心里那个一瞬间生出的、汹涌澎湃、不知死活的想法:如果南宫焰想要的东西被她拿到了呢?

但想法只有付出行动才叫想法,不然只能叫做贪念,容夙很有自知之明,因此只能满怀压抑地走开。

烈阳地窟里没有日月星辰,自然也无从知道时间的具体流逝,容夙只能大致判断出应该过了十来天。

时间显然是足够的,因为正阳宗往常的外门大比最短也需要一个月才能结束。

跟刚进来时的利落整洁不能相比,容夙身上的衣服已经沾染了泥土、灰尘、汗水和血,那些血大半部分不是她的。

此时她的脸上溅着几滴血,眉眼间一片肃杀意,加上左侧那道藏在阴影里的刀痕,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戾气。

她面前那十多个还活着的外门弟子看着地上躺着的没了呼吸的外门第三,谁都不敢再上前,一开始说好的一拥而上杀了容夙再平分好处成了一个笑话,他们很快逃开了。

而容夙漠然收了黑刀,看都不看地上外门第三的尸体,只是摸走了所有火红色的玉牌,头也不回地走向别的地方了。

这是外门大比的第十五天。

她身上的玉牌已经有很多了,有一部分是自己找到的,但更多的还是从那些外门弟子身上得到的。

被容夙看到的外门弟子,如果愿意主动交上玉牌,容夙不会杀他们。

如果不愿意,容夙就会拔刀,动手起来难免见血,但总归还是有性命在的。

但还有一种,就是如外门第三这种心有不甘的,知道一个人打不过她,也知道任由容夙这样拔刀一路砍过去,外门第一还是她。

于是集齐一波想拼一把的外门弟子,趁着王小虎那些人还没和容夙汇合,先下手为强。

结果也很明显,只是给她当了免费劳动力,送来了不少玉牌。

容夙拍拍腰间的储物袋,眼睛里浮出一抹满意,然后继续想着先前的事情。

她到现在为止已经炼化了很多妖兽内丹还有药草,灵海里的灵气变得越来越纯粹,但距离通玄境总还是隔着一层壁垒。

看来还是需要那颗三阶破境丹啊!

容夙低叹一声,眸里多出了些许涩意。

用破境丹固然能碎开境界壁垒,但对以后的修行路影响很大。

据说用了破境丹的修士,都很难修到登天境之上的境界,越是低境界的破境丹越影响修行道。

但登天境之上的境界是什么、还有什么,她本来也不知道。

况且,她应该也活不到有望登天境的那一天吧。

所以还是把那些不该想的东西抛开,想想怎么拿到更多的玉牌,确保外门第一的地位和奖励重要。

容夙想到了王小虎。

黑衣的青年看着憨厚没心眼,实则心里算计比谁都多,跟着她不过是因为利益。

但她不在意,她需要王小虎解决那些麻烦琐碎的事情。

比如此刻烈阳地窟的外门大比,按照她的意愿,王小虎和那些跟着她的人应该正在搜集玉牌,然后送到她的手上。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拿外门第一的奖励,王小虎和剩下的弟子拿外门前百的奖励。

至于王小虎如果敢动什么别的心思

容夙眉眼沉了沉,然后就看到面目英俊但看着很憨厚的青年跑过来了:“老大。”

她嗯了一声,淡淡开口:“玉牌搜集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王小虎表情兴奋、声音恭敬:“老大放心,我们的人已经拿到了很多玉牌,中间还有别的外门弟子加入,说只要老大以后庇护他们就行。”

庇护?这很简单,只要能用刀解决的问题,对容夙来说都不是问题,所以她半点没在意,给出的反应也很平淡。

王小虎跟她那么久,很了解她的性格,因而也不在意,而是话题一转,说到别的事情上了。

“老大,你还记得宫殿高台上雍容华贵的女子吗?”王小虎一副八卦的样子。

女子?南宫焰?

容夙瞬间想到了那根琉璃华丽的玉带、那双价值连城的长靴,还有彩石、玉坠,还有几十万颗破境丹,面上表情有些微妙。

王小虎没在意,而是兴冲冲跟容夙说着他打听来的消息:“老大,你知道那女子是谁、来自哪里、有什么家族背景吗?”

容夙不知道,但容夙不八卦,她只是有点仇富,因而声音里含了些不悦:“你知道就直接说。”

王小虎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看了容夙手里的黑刀一眼,不敢卖弄关子,一股脑说了:“她叫南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