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架上香气扑鼻,裴琤戴着手套将串着烤菠萝的铁签翻过来。他已经察觉到了走到自己身后的人,但并没有声张。褚玉偶尔会有这种恶作剧的心思,现在权当是陪裴琤玩一玩,于是迈出一步后轻轻伸出一只手,同时猛地跳了出来:“啪!”
裴琤配合地身体向后一躲,但右手已经先伸出去扶住了她的手臂:“宝宝,吓到我了。”
波澜无惊的声音。
恶作剧失败,褚玉耸了耸肩。她低头看着他手中的菠萝,随后又歪着头看他:“刚刚不理你,生气了吗?”
裴琤的脸隐没在庭院林叶投下的阴影中,侧脸的线条都被柔和淡化了不少。他挑挑眉,不做回答,他哪敢生褚玉的气?好吃好喝哄着都来不及。他用一旁的小刀将烤好的菠萝切成几小块,用牙签插着喂到她嘴边:“不敢。”
平时褚玉很少吃菠萝,因为吃起来嘴唇总是感觉有点痛。但烤好的菠萝有一股特殊的香甜,而且汁水充足,特别美味。她将菠萝肉嚼着咽下去,拿起一旁的羊肉串吹了吹,然后凑到裴琤的唇边:“喂你也吃一口。”
今天褚玉有点奇怪。裴琤受宠若惊地看着她,乖乖地将羊肉串撸下来,不忘低头顶顶她的额头:“谢谢宝宝。”
韩雁时没眼看,坐在椅子上开了一瓶啤酒先递给游齐:“喝点儿。”
游齐和他碰了一下酒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烤架前的两个人:“你也喜欢褚玉吗?”
女生在这方面的感觉的确更敏锐。韩雁时喝了一口酒,懒洋洋地仰头:“论先来后到,也是我先认识褚玉的。裴琤胡扯,说他早就认识褚玉了,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他们分手嘛。”
游齐被他逗笑,喝了一口啤酒:“就惦记着挖墙脚了,你缺不缺德。”
褚玉要上手试试自己烤串的乐趣,裴琤将手套摘下来戴到她手上才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她。最近他感觉褚玉活泼了一些,不像之前一样总是病恹恹的。他把这种变化都归功于自己的营养补充计划,完全忘记了一到晚上怎么缠着褚玉做爱。
她学着裴琤的样子翻着烤串,牛肉滋滋作响,孜然粉和牛肉的肉香直往鼻孔里钻。
“小心别烫到。”
褚玉的手套滑过铁签,听着裴琤提醒她的声音,唇瓣不禁抿起来。
想到高考后要跑路的事情,她产生了一丝愧疚。
如果裴琤发现她不仅对他没有太多感情,而且从一开始就计划跑路该怎么办?
这些事像烤架下方的火苗突然窜起,她捏着签子的手一松,手掌从宽大的手套里滑了出来。裴琤弯腰将手套捡起,还以为她烫到了,连忙握着她的手指凑到一旁的灯光下看。褚玉弯了弯手指,示意自己没事:“我们把烤串端过去先吃一会儿。”
刚才他们烤串的功夫,韩雁时已经和游齐一人喝了一瓶啤酒。
褚玉不能喝酒,裴琤将果汁端给她,自己开了一瓶啤酒。韩雁时一只手撑着脸:“再喝点红酒?白的也有。”
“不喝,还得和褚玉一起回家。”
裴琤将羊肉串递给褚玉,自己喝了一口啤酒:“你又没女朋友,多喝点吧。”
韩雁时照例轻嗤一声:“裴琤,你之前说你很久之前就认识褚玉了,不如今天说来听听?”
要抢我的老婆等我死了以后再说懂不懂1582字
要抢我的老婆等我死了以后再说懂不懂
褚玉撸串的手一停,看向身侧裴琤的脸。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裴琤喝酒不像韩雁时那么急,毕竟又不是他喜欢的人被别人抢走。褚玉想尝尝啤酒的味道,刚伸出手,他就扣住她递来的杯子,伸手摸了摸她后背对应心脏的位置。高考完以后褚玉就要做手术,类似于酒精这种会影响到她身体的东西,他绝对不会让它出现在她的碗里或杯子里。
“这是我和褚玉的秘密,你少打听,”裴琤笑一下,和他碰了碰酒瓶,“多喝点,一醉解千愁。”
韩雁时看着裴琤这副得意的嘴脸,冷笑了一声。
游齐酒量不行,两瓶百威就是极限,她的女朋友还特意发微信给他让他提醒游齐不要喝太多酒。合着在场四个人,只有他一个人孤单寂寞。他将第二瓶啤酒也喝光了,低头点了一支烟。想起褚玉在场,他连忙又将烟掐了:“褚玉,你打算什么时候做手术?”
“高考完以后,快了。”
褚玉提到自己的手术,唇角动了动。
今天的天气很好,但是从下周开始要连续下两天雨。韩雁时看着天空点了点头,大概是觉得自己再说什么也讨不到乐趣,干脆撸起串来。中考之前,他经常和裴琤、秦余司一起撸串,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到该喝酒的年龄。说起来他和裴琤也当了快十八年的发小了,据裴琤的妈妈说,他们两个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玩。
裴琤魔童降世,全家人拿一个不怎么哭但是破坏力极强的小孩没办法。
他还记得小时候裴琤给他造成过多大的心理阴影
裴琤曾经差点拿剪刀把他几把剪了。
和裴琤争什么都不可能争得过,更别说是女人。不过裴琤最好能一直这么得意下去,毕竟他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褚玉好像没有那么喜欢裴琤。作恶多端的傻狗扑进了爱情的漩涡中也算老天有眼,他笑一声,又开了一瓶啤酒:“喝。”
裴琤酒量不错,但喝酒有节制,他不喜欢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但韩雁时显然喝多了,他双臂撑在桌前,比起一根手指看向裴琤:“裴琤,你说实在的,你到底是不是早就认识褚玉了?”
褚玉突然变成话题的中心,但并不觉得太尴尬。她对别人喜欢她这种事没有特殊的感觉,无论裴琤喜不喜欢她,韩雁时喜不喜欢她,他们都不能影响她最终的决定。于是她没有插嘴,低头和游齐玩着用小牙签插菠萝和烤肉的游戏,谁插得多谁就吃得多。
韩雁时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穷追不舍,裴琤终于皱了皱眉。
虽然他之前有没有认识褚玉并不影响他一定要把褚玉绑在自己身边这件事的本质,但说出来也算让韩雁时输得明明白白。见褚玉和游齐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他碰了碰韩雁时手中的酒瓶,语气淡淡:“三年前我回过一次国,在学校门口等你时碰到了褚玉。她晕倒了,我送她去了医院。这就是那天我迟到的原因,现在明白了?”
韩雁时眯了眯眼,脑海中的记忆伴随着他的话渐渐浮现。
那天裴琤确实莫名其妙晚到了很久,明明他前面还发信息说自己早到了。
酒精的刺激让他的大脑变得有些混沌,他拿着酒瓶叹了口气,坐回自己的帐篷椅上:“三年前见到的人,三年后你还能一眼认出来?”
裴琤这次的神情认真了许多,他看着对面的韩雁时,左手伸出去挡住了褚玉试图偷偷倒酒的动作。
“我过目不忘。”
韩雁时和他四目相对。裴琤少有用这种目光看人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都目光都显得懒散又漫不经心,一副已经吃完狗屎准备回狗窝好好睡一觉的狗相。但现在他却认真地看着他,仿佛在陈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韩雁时唇角一僵,身体向后仰去,言简意赅:“操。”
褚玉和游齐趴到了桌子上。游齐是喝醉了,而褚玉是太困了。每天回家以后她会刷题做题到十一点半,不做完题就不安心,这样放纵地和朋友一起吃烤肉好像是第一次,连困意都变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