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油腻的目光孤月见多了,也不太在意。微微挑眉,像极了猫科动物、带了几分慵懒妩媚的眸子,目光疏离冷淡,垂着眼皮儿往杨东霆手上扫了一眼,形若有质似的,让杨东霆指尖一颤,惊觉失态的赶紧收回手,讪讪地赔了个笑,“……抱歉,抱歉。”

孤月不置可否,请杨东霆一起坐回去,从末回手里接过另一份协议,随口确认,“条款和注意事项都跟杨先生讲明白了?”

末回应声说是,孤月点点头,“杨先生再确认一遍协议吧,有什么问题,签字之前都可以提。”

杨东霆注意到,这位东区的首席调教师说的是“可以提”,不是“可以改”。

潜台词就是“你说你的,改不改由我”。

不可否认,月光岛的协议上有许多条款是没有所谓公平的可言的,比如合同一经生效双方皆不可以随意更改,但月光岛因特殊原因可以单方面停止执行合同内容,比如在合同发生效力期间,月光岛不对奴隶的种种非正常调教死亡事件负责等等。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容不得他讨价还价。事情的取舍点再清楚不过,月光岛对他这单生意可有可无,但他想要杨冽和杨氏手下的所有财产权力都归他所有,就必须依靠月光岛。

一个没头没尾的记者会,一份杨冽一家之言的转让协议,其实不足以压住家族旁支和公众舆论,最多半年,半年后,他必须让杨冽心甘情愿地出面,在没有他和任何手下插手的情况下,单独一个人,把该做的戏做足才行。

目的非常明确,所以为达目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摇摇头,他拿起跟合同放在一起的黑色签字笔,利落干脆地要在署名的地方签名,然而笔还没落下,手却被孤月的手按住了。

孤月的皮肤很白,修长微凉的指尖按到他手背上的一刹,让他的心不自觉跟着一颤。

杨东霆抬起头,询问的看着孤月。

孤月挑了挑嘴角,将手收回来,没什么感情的目光如同看一件商品般在杨冽身上转了一圈那是杨冽第一次感受到孤月的目光。杨东霆的眼神只是让他厌恶恶心,而这个男人看过来的时候,眸子里漫不经心的玩味儿,却让他觉得心里发寒。

总觉得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可男人并没有关注他太久,短短几秒,孤月收回目光,屈指轻轻扣了扣桌上的协议,“杨老板,我再提醒一次。他已经成年了,也就是说他可以完全的左右自己的大脑,用自己的意志来对外界的干扰进行反抗。在这样的情况下进行打破,我一定会用上极端调教手段,而一旦奴隶被彻底打破,那么他失去的人格和人性将是永远无法修复的。这一点,您一定要清楚。”

杨东霆顺着孤月的目光也别有深意的看了身后的杨冽一眼,目光里阴沉而隐晦的欲望贪婪又阴鸷,“我知道,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至于中间的过程,您请随意。”

话到了这里孤月点点头,接过末回适时地上来的钢笔和印章,跟杨东霆一起签字盖章后站起身来,送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既然这样,人我留下了,杨先生请回吧。半年为期,时间到了,来接您的奴隶回去。”

作品 月光岛之沦落的五课(BDSM强制调教,重制版…) - 第三章 想做什么,跪着求 内容

前面说的是“人”,后面用的是“奴隶”。

杨冽注意到了。

这是个不把奴隶当人的地方。

但是很不幸,他自己就成了这里所谓的奴隶。

杨东霆离开的时候,要求杨冽送他到门外。

漠然地看着那个叫末回的副理开车送杨东霆离开,会客室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孤月坐在里面压根就没动地方,有那么一瞬间,杨冽是想跑的。

不共戴天的仇人毁了他全家、得到了一切,潇潇洒洒扬长而去,而他作为受害者,竟然要为了仇人的欲望,在这里失去一切人权地被驯化成奴隶。

凭什么?

他一定要报仇,必须要让杨东霆那个老禽兽得到该有的教训和下场,他不能待在这里,更不能成为心知人格都丧失的奴隶。

可是最悲哀绝望的是,即使眼下没有人,杨冽也十分清楚地知道,他跑不出去。

本能一次次突破理智的囚笼再被重新束缚回去,杨冽紧抿着嘴唇,舌尖死死地抵在牙齿上,他盯着杨东霆离开的背影几乎瞠目欲裂,但在那车彻底离开视线之后,他深深地呼吸,强打起精神,用冷静理智的外壳包裹住对这一切满怀抗拒和不安的灵魂,杨冽攥了攥拳头,识相地回去了。

重新推开会客室大门的时候,杨冽把一切害怕和抵触都妥妥帖帖地藏了起来。

他走进来,宽肩窄腰脊背挺拔,宽阔厚实的胸膛把衬衫都撑得平整,衣襟收进看上去劲瘦又硬朗的腰间被皮带扎紧,挺括的西裤让他看上去总有种“腰部以下全是腿”的错觉,他推门进来,两条大长腿迈出的步伐距离几乎都是相等的,就这么压着步子,一路不疾不徐地在距离孤月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棱角分明线条深刻硬朗的五官上显得强硬又冷淡,几乎就是个适合去开谈判会议的表情,沉黑的眸子透不进半点光似的,跟孤月对视的时候,不卑不亢不露怯,刚打了个照面,孤月就知道,他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的强硬男人。

这个结论让休假又泡汤了的孤月对长达半年的“临时加班”的反感少了一些休假之前他刚花一年时间打磨了两拨岛上自己养大的奴隶,现在再看那种惟命是从听话懂事儿的孩子就有点腻了,杨冽这种半路出家、看上去城府深沉又强硬的成年男人,刚好带来了点久违的新鲜感,让他换换口味。

体内久久没有躁动过的神经此刻懒洋洋地缓慢苏醒,渐渐对此有了点期待的孤月打量着他的新奴隶佯装无事的样子,半晌后,撑着下巴,悠悠地笑了起来,“生活突遭巨变,被送到这个地方来,只要是个心智健全的人,都不会像你这样丁点反应都没有伪装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人只有在感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被激发出自保的本能。”孤月凉凉的声音,尾音有一点轻佻魅惑的磁性,对杨冽来说,仿佛无端端地透着致命的危险,“过犹不及。你皮绷得太紧了,越是这样,反而越明确地告诉我,你在害怕,并且,一点把握都没有。”

……全中。

杨冽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但对未来,他的确在害怕,并且对说动眼前这个可能真就掌握了他未来的男人,没有丁点儿把握。

舌尖抵着牙齿太用力,麻麻的疼逐渐从舌尖蔓延满口,随之迅速麻痹了全身似的,杨冽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他豁出去似的,更近的走向孤月,直至距离调教师大概三步远的时候,才重新停了下来。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杨冽忽然开口,这是孤月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清越干净,尾音毫不拖沓,最后一个字说完立刻收音,干脆的让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犹豫。

声音蛮讨喜的,就是说出来的话,不中听。

孤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交叠着双腿靠回了椅背上,他尖尖的下颌微微扬起,挑起的眼角眉梢都染着轻漫的、漫不经心的韵味儿,他声音里分明带着笑意,可说话的语气却生冷得毫无感情,“教你个乖。想做什么,跪着求,没有站着说的道理。”

作品 月光岛之沦落的五课(BDSM强制调教,重制版…) - 第四章 让我只对你一个人臣服 内容

沉默的对视中,杨冽漆黑的瞳仁定定地看着他,压抑挣扎与打量试探几乎凝成实质,可孤月被他这样简直如同拷问一般炯炯的目光看着,却依旧悠然平淡得仿佛他面前只是一个没生命的玩偶或者器具。

半晌后,知道自己在这场对峙中不会有任何胜算的男人深吸口气,又向前走了两步

他不止跪了,他甚至比调教师要求更乖觉地跪在了他的脚边,微微扬起头,他从站到跪,目光也因此从俯视到仰视,声音却依旧干脆利落,意图非常明确地问眼前的银发男人,“可以吗?”

分不清他究竟是问“可不可以做交易”,还是只在想孤月确认“这个姿势可以吗”。

或者兼而有之,但无论哪一种,孤月却只选择了他想听见的含义,微微偏头打量着男人的跪姿,孤月菲薄的语气中透着不掩饰的嫌弃,“太丑了。”

他说“太丑了”,语气就像说水杯里的水太凉或者太热似的,是个随意到都不用过脑子的评价,可是却让杨冽脸上阵红阵白起来。

哪怕是落在杨东霆手里,那老禽兽也没让他跪过。

这是杨冽长这么大第一次下跪,双膝触地的时候,咬牙忍下的屈辱和羞耻感仿佛在不断地啃噬着灵魂,让他满心焦虑,难受又委屈,可他用佯装出来的若无其事粉饰出来的太平,却差点就因为孤月的这么三个字而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