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拍即合,李氏船行也?这么经营起来。前几次航行都非常顺利,甚至在王二死于海难,源公子失去泉州“货源”之后,他们生意做的更顺畅了。
直到赵祯颁布新船政,方铭臣和顾季来到杭州。
自从入狱后,他一直试图和外界取得?联系,送出狱中情报。但几次被拦下后,马琦就彻底放弃和妻子联络。
事情经过与顾季所料不差。马琦犹豫再三,慢慢道:“我将我知道的人都告诉你,求你和圣上?求求情,放我家人一条生路好不好?”
方铭臣递给他纸笔。
马琦埋头写起来。在他写字同时,方铭臣也?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
他将名单递给方铭臣,方铭臣同时将自己写的名单翻开。
十分之九重合。
“你们,你们都知道?”马琦颤声,没想到自己能拿出的情报竟然如此单薄。
原来……方铭臣不是来查案的,而是来收网的。
顾季摇摇头:“你还不如想想,当时吃掉的赃款现今都在哪?”
马琦眼中闪过几分犹豫。
“我知道你夫人最近正?着?急,似乎有搬家的打算。”顾季慢慢道:“但此事你要想清楚。”
究竟是携款潜逃,永远躲躲藏藏;还是干脆将所有赃款交出赎罪,落得?全家从轻发落。
他紧紧皱了皱眉,半晌后咬牙道:“我给娘子写一封信,你可以看。她会告诉你那?些?钱都藏在哪。”
终究,马琦还是决定全部投诚。
毕竟当时跑路的准备,不少都依靠那?位“老?友”帮忙。即使?逃走,全家老?小很可能会遭到报复。
方铭臣点点头,接过马琦写好的信:“行,我会如实上?表的。”
马琦诚惶诚恐:“多谢二位大人。还有……”
他顿了顿:“鄙人想亲自给公主赔礼道歉。”
他深深低下头,倒不是觉得?自己错了,而是想起来身?上?还有这个?罪名。
“你夫人曾经去府外给殿下道歉,殿下罚她站到天黑。”顾季看着?他惊奇的眼神?,不动声色:“鉴于你夫人诚恳,此事不会牵连你的家人。”
“当时情况已经上?表陛下,怎么处置并非我能干涉。但公主不想见你。”
马琦并不意外,长?叹口气。
方铭臣拍拍身?上?的尘土,撩起袍子准备离开。马琦有家人打点照顾,在狱中也?没真吃什?么大苦头,站起来安安静静拱手行礼,目送方铭臣远去。
顾季也?正?待离开,却突然顿住脚步。
他从怀中掏出两颗鲛珠,回头道:“你可认得?这个??”
马琦略显惊讶,很快道:“这是南洋鲛人所泣,在街面上?许久没见过了。顾大人哪来的宝贝?”
顾季道:“你知不知道,我宅子底下埋着?东西??”
马琦紧锁眉头,半晌忽然道:“啊,是您买下的那?座宅子!”
“那?宅子之前住过什?么人?”
马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他只略微想了想便道:“他拉我下水之时,曾说过那?宅子下也?许有埋银。但那?时正?有人家在宅子里住着?,我就没管此处。”
“当初埋银的人,是太宗朝去日本的商贾。他做的营生比我们现在还黑,正?经生意、走私,甚至还卖过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他在杭州呼风唤雨,更别提税务了。后来听说京中靠山倒台,他便带着?财钱出海去敦贺。带不走的就埋在别院之下。”
“这些?我都是听说的,也?拿不准。”
果然,胆大妄为的走私者总是一脉相承。不过卖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包括什?么?鲛珠,还是鲛人?
顾季尚未开口,就听身?后雷茨道:“他出海去日本,是哪一年的事?”
“是至道三年。”
顾季低声道:“公元997年,46年前。”
空气中划过一丝寂静,雷茨迟疑开口:“父亲……是45年前被绑架到君士坦丁堡的。”
圣旨又至
顾季眉间稍簇。
他立刻问马琦:“太?宗朝的?商人, 你对他可还有了解?或者谁知晓此事?”
马琦犹豫:“这我还真不知晓。”
他不是杭州人,几年前调任至此才在杭州生活。
“不过……清源氏必然是知道的。当年的?老人若有活下来的?,可能也还有印象。”
他没什么?方式能联络上源公?子, 而简单掐算便知当时?人现今都已?七十岁,恐怕能活下来的?不多?。
顾季只能暂且将此事归之巧合, 略带遗憾离开大狱,去马府寻方铭臣。
将马琦写下的?认罪书给马夫人,她立刻带着两人找到这些年藏起的?赃钱。除去被挥霍掉的?, 剩余竟有万贯之多?。
据她所言, 还有一半在李源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