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是否得当适宜,岂不全靠她来决定?花得多了叫铺张,花得少?叫穷酸,总能挑出雷茨的问题。
元宵之后,顾母忙着去查雷茨的账,顾季也?诸事缠身。
官员间来往走动,顾季准备去杭州,不用他多言便有人送别践行,暗暗提醒他杭州官场诸事。方?铭臣的信也?一封封从汴京来,告诉他最近朝廷中?的动态,同步更新衙门建设日志。
方?铭臣推算,他大概在二月中?旬,带着衙门诸人前往杭州。
顾季一边搜集信息,同时也?要准备资金行李,安顿好?泉州诸人。首先便是哮天号出海。虽然接下来几个月他在杭州,但贸易经营却仍要继续。
两艘船经过一番骂战博弈之后,哮天号重新设为旗舰,瓜达尔作为船长,召回船员准备出海。他们将首次离开顾季,独自前往翟越贸易。而阿尔伯特?号则跟随顾季前往杭州,等待在杭州与归来的哮天号汇合。
正月十七,哮天号在码头扬帆起航。
航海三年,这是顾季第一次站在码头上,眺望船上人渐行渐远。海风吹拂着哮天号层层叠叠的白帆,当年稚嫩青涩的少?年都已长成优秀老练的水手,在船头向?他不断挥手告别,直到船只在地平线上消失不见?。
哮天号如果顺利出海,至少?能带来三千贯以上的利润。
也?证明?船队初步组建成功,船员们有了分头行动、独立航海的能力。
哮天号离港后三日,正月十九,朝廷的旨意快马加鞭来到泉州。
封禁沿海,禁止船只前往日本贸易。
颁布飞剪船建造图纸朝廷将建立海务衙门,教导各地船坞尽快学习建造新船,在审核后将图纸颁布给有资质的商人,并裁决新船建造质量。
近期将公布其他船政新则,请大家稍安勿躁,静待圣旨。
两条消息好?似插上了翅膀,刚刚进城就传遍大家小巷,成为无数海商的谈资。
顾季所?言不虚!
海禁和新船,朝廷真的做到了!
其他地界商人或许还有疑虑,但泉州海商看着张贴出的飞剪船图画,想想前两日刚刚出港的哮天号,只觉无尽财富尽在眼?前。
马上,他们也?能拥有飞一般的大船了!
一时间,顾季家门口摩肩擦踵,前来拜访他的人甚至排起长龙。无奈之下顾季只能闭门谢客,只应几位老朋友的邀约。张长发?在见?过顾季之后,不出意外传递出新消息。
顾季似乎透露口风,让商人们不要急于贩货贸易,更不要违反禁海去日本做生意。朝廷接下来还有旨意,最好?手中?能存下一笔钱备用。
现下,没人再对顾季表示质疑,商人们立刻照办。
没过几天,港口的船似乎都少?了些。
而王大哥哥忙完父亲的丧事,又接到朝廷的旨意,差点被气晕过去。
顾季竟然真的将图纸公布?
王大气得咬牙切齿,奈何开工没有回头箭,他若不想承担几千贯的亏损,就只能继续造船。
他就不信了,现下衙门尚未组建,飞剪船连影子都没有·····谁知道海禁的几年间会出什么事?朝廷说的就一定准?
不管大家如何暗中?嘲讽,王大却仍神气万分。但谁也?不知道,王大曾想过将家中?几艘旧船卖掉,保留些银钱等着造飞剪船。没想到飞剪船的消息刚刚公布,旧船价格便大幅度下跌。
王大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面咽。
虽然他没出海几次,但王大坚信不疑:不都是船么?能有多大区别?
正月二十,明?日乘船去杭州,顾季在家中?收拾行李。
听闻顾季又要离家,甚至还要带着妹妹一起出门,顾母摆了好?几天坏脸色。她勉强想着去杭州几日便能回来,总比去西方?两三年要让人放心,才不再作梗。
顾季听闻顾母喊他,还以为又是劝他在家待着,没想到大跌眼?镜。
推门而入,平日里整洁的桌几上堆满字纸,顾季在账本和墨水中?找到了顾母,她正凝神听身边管事念账册,管事每多说一句话,她的眉头就更深几分。
“这是如何?”顾季奇道。
“看看你娘子做的!”顾母把?账本往地下一扔,神情愤慨又复杂。
账?
五日前元宵宴会,顾母就说要查鱼鱼的账。一个账本查了五天,顾季本以为她什么都没查出来,已经偃旗息鼓,却不想在今日突然发?难。
捡起账簿翻开,顾季直接找到最终开销。
整个月,加上年货钱、摆宴设酒的钱总共五百一十三贯。
他合上账本:“倒是有些节俭。”
看见?这个开销,不论谁都要夸鱼鱼勤俭持家,不知顾母能从哪里挑剔。
“你再仔细看看!”顾母怒道。
不明?就里的顾季翻开账簿,重头细读一遍。怎知越读,他越眉头紧锁。
这账不对。
年货布匹全部来自云裳阁,都是最上等的料子。摆宴那日找酒楼定席面,也?都是最高规格····掰着手指加减,单单将年货拿出来,就已经超过了四百贯。
“你也?知道账面有问题。”顾母恨铁不成钢。
她自从打?定主意要挑鱼鱼的刺,就恶补了不少?管家理财的知识。刚刚拿到账本时,顾母也?讶异花销之低,想起自己?亲眼?见?过的年货,似乎就不止这个数。
本以为鱼鱼以次充好?、记账有误;但查了查库房出入,便知道所?有花销都是真实的。
转过头再对账本,鱼鱼一共花了一千五百余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