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的。”瓜达尔领着他过去。
暖融融的阳光中,长身挺立的背影映入眼眸。
是明澄。
回泉州啦
顾季迷茫的揉了揉眼睛, 确定自己?没看错人。
明澄?
逃离君士坦丁堡之时,瓜达尔告诉他,所有的海妖都已经回到大海。虽然物?种对?不上, 但顾季下意识认为明澄也必然在其中。顾季突然想起,昨日婚礼上似乎也没看见明澄。
他深吸一口气, 对?瓜达尔道:“把雷茨叫来。”
看着瓜达尔跑走的背影,顾季走上前去?。
明澄站在船尾处,似乎听到了顾季的脚步声, 他回眸浅笑:“还没向你?们祝贺新?婚。”
他穿着身青色锦袍, 遮住清瘦的身形和鱼尾。墨色的长发挽成一个髻, 又有丝丝缕缕垂落下滑到鬓边。明澄抬手撩了撩头发:"不请自来, 冒犯您了。"
“不不不。”顾季连连摆手,小心翼翼道:“您是····”
“我想回家看看。”明澄嘴角轻笑:“麻烦您送我一路了。”
“自从到地中海, 已经有三十年?没回去?了。见到明月之后,我才知道家乡已经物?是人非。本来在君士坦丁堡就应和您说,没想到时机不凑巧,就只?能?在船上叨扰您了。”
恍惚间, 顾季想起米哈伊尔到访那夜,明澄欲言又止似乎想和他说什么。
之后风云突变, 从米哈伊尔验身开始,君士坦丁堡的政局就乱了套。之后阿尔伯特后迅速启航,顾季也就再?没见过明澄····但关键点似乎在于?,您老婆孩子还都在君士坦丁堡呢!
怎么就突然要跑路回家了?
顾季震惊的合不拢组, 半晌才磕磕绊绊问道:“海伦娜知道吗?”
明澄反问:“您认为,我必须要征得她的同意吗?”
顾季无言以?对?。
从某种角度来说, 明澄身为一条成年?鱼确实有独自行动的权力。但是这样看来,怎么都像明澄抛妻弃子跑路, 还是趁月黑风高偷偷跑的那种。
他不敢妄议别人的家事,好在这时鱼鱼赶来,他便?悄悄退了下去?。
雷茨和明澄足足谈了一个时辰。
随后,雷茨决定从尊重父亲,将明月的舱室收拾出来给明澄住,顺路把他送到鲛人族地。
“我只?能?帮他到这里了。”鱼鱼沧桑的摆着尾巴:“要是海伦娜半路追上来要人,我也没办法。”
顾季震惊:“所以?他们···”
不会明澄是逃出来的吧?虽然鱼鱼之前就说过软禁捆绑什么的,但顾季一直以?为是夫妻间的情趣。
难道海伦娜真的做了些不可饶恕的事,以?至于?明澄只?想逃离·····
“也不是。”雷茨咬嘴唇。
自从明澄被救下,回家一直是心结。即使远隔大洋,但他从未忘却自己?的家乡。明澄甚至试过游回去?,但差点因迷路和体力不支葬身鱼腹。
两条鱼结婚时,海伦娜就信誓旦旦的承诺:一定要送明澄回家。
从此,明澄时常眺望远方的家乡,给孩子们讲述鲛人的传说。他并不是没机会回去?。塞奥法诺刚刚出声那年?,君士坦丁堡来了一条东方的船。明澄在这条船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只?要他跟着此船向东走,就能?回到鲛人族地。
那天夜里,明澄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却听到了海伦娜哽咽的声音。
他心中很清楚,鲛人族群绝对?不可能?接纳雷茨和塞奥法诺两个混血。
看着垂泪的妻子、病弱的小儿子、住孤儿院的大儿子····他最?终没舍得离开,眼睁睁看着船消失在天际。
海伦娜抹着眼泪,一边温言安慰着“等孩子大些,总会有其他船来”,一边毫不留情的将明澄关了起来。
开玩笑。当时她之所以?承诺带明澄回家,是因为她以?为明澄的家乡永远都不会有船来。
谁知道真有船啊!
那她老婆岂不跑了?
从那之后,海伦娜就千方百计把明澄软禁在家中。明澄并不傻,很快意识到海伦娜反悔了。但海伦娜不会承认,他也根本不可能?和海伦娜抗衡,只?要表现出想回家,就免不得要被折腾几个晚上精疲力尽,让他再?也不敢生出这种念头。
即使他千方百计打探鲛人的消息,也在海伦娜的阻挠下一无所获。
雷茨从东方回来后,海伦娜甚至特地嘱咐鱼鱼不准乱说鲛人的消息。如果明澄执意要上岸,他还不知道顾季的船上也有鲛人。
明澄并非对?妻儿没有感情,但回家已是执念,被海伦娜日复一日关在海底的日子又让他厌倦。如今雷茨和塞奥法诺都长大成鱼,他干脆一走了之。
借口生病推脱掉雷茨的婚礼,趁机潜入阿尔伯特号。反正他有海伦娜送的无数法宝钱财,这算不上什么难事。
至于?还回不回去?,明澄尚且没想好。
鱼鱼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支持父亲的选择,并且祈祷海伦娜别这么快找过来。
要不然即使毁了阿尔伯特号,海伦娜也会抢回老婆的。
所幸他们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阿尔伯特号一路向西又向南,绕过辽阔的非洲,穿过印度洋,中途停靠朱罗,在1043年?秋到达南洋。
比起来时的艰辛坎坷,回程顺畅许多?。除了佐伊派出的骑士和工匠有不同程度的晕船之外,阿尔伯特号上可谓是其乐融融。没有人死?亡或者残疾,也没发生重大船难。一路修修补补到达南洋时,阿尔伯特号看起来仍然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