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群黑人打交道的时候。”瓜达尔悄悄道:“不知怎么触怒了?他们,好没得道理。”
“船上的好几个都被抢了?,都在哭呢。”
抢劫与偷窃
顾季惊讶的合不?拢嘴:“怎么没听说过?”
趁着人们醉的东倒西?歪, 瓜达尔招呼顾季到?身旁坐下,和他一起分享刚刚吃到的瓜:“他们没脸讲。”
事情是这样的。
在顾季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土著人打交道?”之后,船员们都十分害怕土著人, 尤其见到?和自己容貌差距过大?的黑人之后,更是不敢主动招惹。但阿尔伯特号总要停下来补给物资, 也会路过土著的海港,不?可能完全隔离。
有人开始尝试着和土著交换货物。
初期的交换很成功。船员们发现,虽然土著人皮肤黑, 但也和他们一样只是普通人类, 甚至大?部分都很朴实善良。
几位社牛的船员很快把顾季的叮嘱抛之脑后, 随即惹出了麻烦。
船员们实则没做错什么。只是他们路过了土著人的村落, 那里的族群又比较好战勇猛,船员们又做出了些不?合规矩的事····最终全身上下被洗劫一空。
不?管是随身携带的干粮铜板, 还是衣物鞋子,全军覆没。
社牛们是笑着去和土著人联谊的,是光溜溜的哭着跑回来的。
阿尔伯特号全船上下表示安慰,但无?计可施, 只能迅速逃离这个港口。
被打劫的人在船上郁闷了很久。
作?为中世纪的水手,衣服鞋帽是十分重要的财产。水手们被抢个精光, 相?当于财产被打劫了将近一半还有人更倒霉,把顾季发的薪水全部带在身上,直接被抢破产。
其他人虽然可怜他们,但大?家都不?富裕, 也没谁愿意匀出自己的物资。被抢劫的倒霉蛋更不?能找顾季赔偿:当初顾季强调了无?数遍不?要招惹土著,他们不?听话被抢了, 怎么有脸去找顾季?
几人郁闷了很久。有人从此改变了社牛的属性,再也不?愿意和陌生人说话了;也有人反而变本加厉, 发誓被西?方人抢走?多少,都要在西?方人身上拿回来。
他们将非洲人和欧洲人混为一谈,都算西?方人。
在到?达欧洲后,水手们发现这里虽然也破破烂烂,但还是比黑皮肤的人讲道?理些。他们多少学?了些外语,有人趁着阿尔伯特号停泊做起了小买卖,有人去赌场碰运气,还有人在阿尔伯特号的物资采购中吃些回扣。
水手们同情他们,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也没人在意。
其中就?有衣服被抢了的倒霉蛋,在欧洲淘到?了很便宜的旧衣服穿。
一路缝缝补补到?了君士坦丁堡,水手们的日子终于舒坦些,大?家也难掩心?中的悲痛,想起自己被打劫的悲惨经历,没忍住哭了出来。
顾季听完了哭笑不?得。
他早就?预料到?,和土著人打交道?势必要引起冲突。只有几个人被抢还算轻的,阿尔伯特整条船被劫才是真的要命。
他轻轻摇摇头:“一共损失多少?”
瓜达尔道?:“听说差不?多每人损失了十贯钱。”
“罢了。”顾季无?声叹气:“明个儿我补给他们。”
大?家跑非洲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十贯钱不?够雷茨做件小褂,却能让泉州的一家人过上几个月舒服日子。
瓜达尔称赞:“郎君盛德。”
那厢,赵福还在和几个人抱头痛哭,不?断揉着混黄的眼睛。商人端着酒杯想要插话,奈何听不?懂中文,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
顾季想了想,还是叫来水手:"孙伯?"
“哎。”孙伯凑上来。他和赵福是好哥们。
此时已?是后半夜,也许是太久不?睡,让他的眼睛中充满血丝:“大?人有什么吩咐?”
顾季交给他些铜板,随口道?:“今晚赵福喝多了,你?时刻看顾着他些,别让他摔了。”
“好嘞。”孙伯高?高?兴兴拿着钱走?了。
他刚离开没多久,又有人端着酒杯来找顾季聊天?。顾季忙于应付四面的来客,确定孙伯到?赵福身边之后,就?没再关注那里的事。一个时辰过去,顾季纵然时刻提醒要节制,也已?经喝进去了不?少葡萄酒。晶莹的液体从白皙的脖颈上滑下,隐隐约约没入衣领之中。
顾季喝醉了,其他人也不?遑多让。
后半夜的宁静中,醉汉的呼喊声渐渐变得呢喃不?清。有人撑着走?回去再睡觉,还有不?少水手直接倒在桌子底下,呼噜声震翻天?。
雷茨叹口气,将醉倒的顾季搬回房间去。
随着顾季离席,商人们的仆从也来将他们喝醉的主人拖走?。
倒在椅子上的赵福眨了眨眼睛。
他看着顾季离开的背影,醉醺醺的眼眸中突然浮现出一丝清明。
“走?啦,去睡觉,眼睛都快睁不?开。”旁边的孙伯推推他,踉跄的站起来,却觉得浑身发热,差点倒下去。
他嘟囔道?:“真是喝得多了。”
赵福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透过罗马式的浮雕窗户,他看到?外面站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脑海中,商人的话又在耳边回响:只要能将货物交给他,就?能得到?市价的一半。
再少的货物都可以,哪怕是一匹布、一只瓷瓶都行。
绝对不?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