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曾清姿就离开了，留下张颂今又郁闷了。

被说到鼻子上他有些不高兴，又无可辩驳，只是耿耿于怀曾清姿最初的那个问题。

哪怕曾清姿长篇大论了那么多，他也确实听进去了，果然对于这个问题他还是只有一个回答：没有离婚。

如果孟羽书厌恶他，他可以选择让孟羽书即使再恨他也不得不顺从他，他可以把孟羽书锁在床上操，当然也可以选择一辈子不出现在他面前，但是婚不可能离，他不接受和孟羽书断开关系。

光是想想就焦躁起来了。

爱是克制的意思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他越发明白什么是对的，也越发清楚自己不可能做出对的选择。

直到此刻，他才清楚孟羽书在他心里的分量远不止他以为的重。

曾老师说的不错，爱是克制，小张虽然不想听，但是为了防止真到离婚的地步，他还是得做的。

8.剖白

往嘴上擦了些药，搁置了去找刘老爷子的计划，孟羽书回了两条信息，就将手机熄屏放在一边。

套房没有开灯，漆黑一片。阳台落地窗没关，海风带着冰凉和淡淡的咸腥吹进来，拨开他垂下的长发掩着的侧脸，他抬头眯眼，嘴角边滚烫的痛和凄凉的风让他想起了和张颂今的第一次碰面。

玉兰树影斑驳摇曳，冷风吹进肺里稍觉窒息。

张颂今一直以为孟羽书不会记得玉兰树下的一瞥，孟羽书也从不承认。

其实只一眼，孟羽书就认出了他是京城张家的三少，没被家里送出国，来了这边的国际学校。圈子里很多都打着让自己家孩子和张家交好的心思。

他当然也不例外，当时他父亲刚出事，也正是需要人脉时候，张颂今其实是一条不错的线，哪怕只是借他的余光，就可以让不少有贼心没贼胆的个别人安分一些。

性格使然，他没办法热切的去贴合某个人，没能力热情的回应，导致在他眼里，他和张颂今一直是不温不火的关系，点头之交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没想到的是张颂今后来对他明示了好感，他当时愕然，紧接着有些无措。

他并不认为自己喜欢男人，所以给拒绝了。

但是这也够了，他拒绝了张颂今，却在后来孟家逼他交股时，擅自用了“张颂今”的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分量，但是却真的有用的名头来震慑孟家，他道已经与张颂今达成合作。

这算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呢？

他的脸羞躁着火辣辣的疼，觉得自己不堪极了。

事后他歉疚，也怕孟家那边查出来事情会暴露，在之后的一次聚会上，他正打算拿着歉礼去道歉，就听见已经有人讲出了这件事。

那人说他拒绝了张颂今，又在其他人面前摆和张颂今关系好的谱，别人当婊子立牌坊，他孟羽书是反过来的，在孟家耍了好一通威风。

卡座周围一阵哄笑。

他垂眸，面无表情。

其实说得也不错，就是话难听了点。

他并不想自讨苦吃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再次提供话题，转身打算另寻机会，至于张颂今会怎么想……

算了，随他怎么想吧，反正不会再有交际了。

他有些疲惫地闭眼。

这时，张颂今却开口了，他冷笑道：“一个个还不如人家呢，就大言不惭的嚼人家舌根，没点爷们儿样，有本事别当我面说。”

他又似笑非笑道：“再说了，人家真当我能担事看得起我，搁你们谁敢用我这没点成绩的名头在你们爸妈面前造势？”

“……”我们是觉得您没成绩才不敢的吗？

一时间没人说话，面面相觑。

“哎，不能真在你们爸妈面前提我噢，万一谁在我爸面前给我上了眼药，回头找你们算账啊。”张颂今又笑嘻嘻地开起玩笑，气氛从僵而缓。

其他人也笑起来，有人又说：“那您不怕孟家那小子得寸进尺？”

张颂今不知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他叹了口气说：“用呗，他……挺不容易的。”

周围又起哄道：“噢――心疼了哈哈哈……”

孟羽书敛睫垂眸，整个人隐在酒吧灯红酒绿的霓虹灯死角边，听着那边闹哄哄的动静，嘴角不知是不是因为张颂今的玩笑也被逗地扯起了些弧度。

他终于转过身，才惊觉自己刚刚全身紧崩，小腿和拳头都有些僵了。

他松了口气，看向手里攥着的歉礼，把它写了名字放在了更衣室的桌子上，然后才离开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退让妥协的呢，是在从刘家嘴里说出“张颂今”这个名字的时候吗？

至少不是什么张三李四，听到是他的名字，孟羽书从心底是有几分相信张颂今是位明事理的人，能明白自己的处境，不会让他太难做吧？

孟羽书觉得，被发现他已经接受张颂今了这件事太不堪，所以他尽力去掩藏，即使是他自己也不可以发现。

但是现在显然有些藏不住了。

曾清姿推门进来的时候，孟羽书忘记自己嘴边还红肿着，没来得及阻止曾清姿开灯的动作，于是下一秒就看到曾清姿双目瞪圆，怒火冲天地掰着他的下巴，看着他嘴角的伤怒吼。

“那个混蛋他敢打你？！”

“天杀的张颂今我……我他妈的要杀了他！”

曾清姿气懵了，她看到孟羽书伤口的一瞬间脑袋就“嗡”的一下眼前一黑，她一边愤怒地瞪着眼破口大骂，马上要冲去出，眼眶止不住愧疚的眼泪。

亏她还在甲板上陪那个混蛋玩意儿吹了十几分钟的风说掏心窝子话，还教他怎么才能走进孟羽书的心里。她……她坐的这艘游轮其实是在她脑子里游的吧，进了多大的水才会相信张颂今这样一位花花公子。

“我会还手的。不是打的。”孟羽书拦住曾清姿，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