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马上去找他?爸!
从林冬年敢迎着他?们看过来那秒,她就有?种错觉:翻车了。
以前?的林冬年不声不响,逆来顺受,像只不会叫的狗,现在急了,他?们一不小心?就会被咬断脖子?。
肖蓉咬牙道:“走!”
三人的车不到一分钟就消失在了街上。
剩下沈同宜强撑着笑了笑,说:“苏……”
话一出口?,沈同宜脸色骤变。
下意识的习惯太难改变了,也太容易露出破绽。
徐苏瑜在沈同宜旁边站着,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向她:“苏什么?”
“我?姓徐。”徐苏瑜说。
沈同宜慌得?想哭:“我?……”
“我?的车来了!”沈同宜看到一辆公交停靠,惊喜地喊道。
话落,手腕被一只手轻轻握住:“车上人太多?了,我?送你。”
“不要!”沈同宜失口?拒绝。
徐苏瑜问:“为什么不要?”
沈同宜一瞬间红了眼眶,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
“我?们又不熟。”沈同宜慌不择言。
“嗯,现在的,是不熟。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徐苏瑜只松了一点,不至于让沈同宜感到疼,“我?叫徐苏瑜,‘瑜’是瑕不掩瑜的‘瑜’,因为我?爸姓徐,我?妈姓苏,他?们在同一个部门任职,偶尔会因为工作出现分歧,但婚姻整体美满,所以给我?取名?徐苏瑜。我?今年40岁,生日?是10月1号,国庆节,身高175,体重很久没测了,但你应该看得?出来,不胖。我?喜欢吃清淡的食物,喜欢看书,喜欢看话剧……”
徐苏瑜事无?巨细地介绍着自己,每一句都像细密的针扎在沈同宜心?上。她的眼泪掉下来,拼命先往后躲:“徐医生……”
徐苏瑜说:“嗯。我?介绍完了,你呢?”
徐苏瑜顺着沈同宜往后躲的手向前?走了一小步,轻声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徐苏瑜的声音明显在颤。
沈同宜从来没有?听过她用这种声音说话,闻声惊慌失措地抬头。
徐苏瑜嘴角的笑还是那么熟悉,眼睛却红得?惊心?动魄:“我?想知道是我?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认错人,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她才迟迟不肯认我?。”
番外
沈同宜从来没有见过徐苏瑜哭, 就算是运动会上被人绊到脚骨折,她?也只是笑着蹦到终点了才会稍微露出一点脆弱,弓身往她?肩上一趴, 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沈同宜, 脚好疼啊。”
在她?的记忆里,徐苏瑜只红过脸,眼睛从来都干净透彻, 转头去看坐在里侧的她时?,阳光刚刚好能落入她?的瞳孔, 像江坪醒不来的冬天迎来一场大火, 春天便开始向外生长, 充满了希望和力量。
可今天, 她?两眼通红, 瞳孔只有迷茫和委屈。
沈同宜心里又疼又慌, 眼泪争先恐后地往下掉:“苏苏, 你别哭嘛, 你不要哭。”
“好, 我不哭。”徐苏瑜轻轻握了一下沈同宜的手腕, 笑容变得更加柔和,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我的神经出现了问题,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沈同宜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
徐苏瑜“嗯”了声,眼底难以?控制的水汽漾了漾, 笑容逐渐维持不住:“没有, 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认我,对我忽冷忽热?”
沈同宜咬着嘴唇, 一瞬间泪如?雨下。
她?没想这样,她?只是太没用了,控制不住自己而已,和苏苏没有关系。
林冬年的长相就像刚才那个男人说的,“冰块”一样,穿衣风格也处处透着性感?,身上有一种厌世的冷漠,可有了沈同宜的寄居,眉眼间的神态就实打实只是沈同宜的温婉和娇气,她?再一哭,反差立刻就强烈到徐苏瑜觉得清醒的天神都没有办法抗拒,更何况是她?这种痴人。
她?很想走过去抱一抱沈同宜。
不经意想起梦里的那些担心,心脏紧缩泛疼,只敢用拇指蹭一蹭她?细瘦的手腕,笑容彻底消失:“你已经离开22年了,这个事实太漫长真实,每次我从林冬年身上看到你的影子,都不得不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作为心理?医生,这种行为太不专业,对林冬年来说也太冒犯。可你就在我脑子里住着,你的习惯、神态,你的一举一动全都那么?清晰,我随便看上一眼就会不自觉联想到你。沈同宜,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疯了。”
“苏苏!”沈同宜竭力压着哭声,嗓音就显得有些扭曲,“对不起……”
徐苏瑜说:“我不要对不起,我要理?由。”
理?由要怎么?说呢?
说我一直喜欢你,梦外处处试探你,引诱你,梦里不顾你的处境,对你做出那种会被人脊梁骨的孟浪之举?
这些话?一旦说出来,苏苏要怎么?办?
忍着恶心继续和她?做朋友,还是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她?不想。
哪一样都不想。
沈同宜反握住徐苏瑜的手,泣不成声:“苏苏,你不要问了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做,做好朋友好不好?”
“好朋友?”徐苏瑜自嘲地笑了一声,眼泪从红透的眼眶里猝然?滚落,“沈同宜,你觉得我缺你一个朋友?”
沈同宜错愕地看着徐苏瑜,身体一下子凉透,连指尖都在轻轻发抖。
对了,苏苏现在很厉害。
因为越来越喜欢苏苏,她?每天睡前都会忍不住去网上查她?的信息,看她?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