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家庭群里?裴斯发的那张照片,陌生的男孩在?照片里?单手比耶,站在?他旁边的是举着春联的妹妹。

那张照片是在?哪拍的?

裴家大院?裴家沙发?还是那颗凋零的樱花树旁。

她真的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那张照片里?,隋燃难得在?冬天带了围巾,自己?以前让她带围巾,妹妹总说布料会遮挡掉优秀的天鹅颈,女孩爱漂亮,要风度不要温度。

她只顾看隋燃,忘记旁边有个男孩了。

裴冬青手还捏着妹妹的手腕,被记忆惹怒,一不小心用了力。

隋燃手腕关节吃痛,可她却能忍住这股酸胀,平静地说下去:“那房间只是失去了你的床和桌子,可能做的事却没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裴冬青皱紧眉,眼神疑惑,她沉声道?:“你….说什么?”

隋燃挑衅地看裴冬青,“我说你的房间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反正我都是那么躺着。”

空调总在?热暑中嗡嗡响动,举着冰淇淋的隋燃坐在?她的腿上,吃一口冰淇淋便与她接了吻,冰绵绵的甜味充斥在?口腔里?,唾液融化掉了巧克力,黏糊的糖粘的脖子到处都是,最?后冰激凌掉在?地上,隋燃软趴在?怀里?。

裴冬青洁癖,她不喜欢床单上有褶皱,尽管她们已?经很小心翼翼,可每次隋燃趴在?枕头上,总会捏乱她的被,弄湿她的床单。她会趁隋燃侧躺在?床上不想动,下床快速整理好再躺回去,躺回去时,隋燃会将腰主动贴过来蹭她,撒娇要她从后面搂抱。

她慌张着哧笑,失去逻辑的重?复,“没什么不一样??”

失去温水的热带鱼,逐渐沉溺在?失去氧的玻璃瓶中,被自来水冻到暴毙。

隋燃看着裴冬青撇离不开视野,那眼神凝滞着,急迫地在?自己?身上寻觅,像是要戳穿她的皮肤。裴冬青还是输了,她还是只会盯着向自己?的肩膀,脸颊和唇角。

胜利拉扯着她神经中的细线,爱欲的火苗,在?脏乱中跳跃,隐隐约约的舒爽。

隋燃觉得今夜就算有雷雨,她也?无所谓。

她总归得死。

“哦,要非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我不需要再半夜偷偷溜进去,而?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也?不用再躲着秦姨,反而?弄出些动静大家会更?安心。他虽没你那么温柔,会哄抱我,但他也?会让人咬肩咬手….”

隋燃看着对面毫无血色的裴冬青,觉得她吃饭的左手要被人拧断了。

没关系,反正她左右手都能用。

妹妹对姐姐来说,本就是天生不讲道?理的角色。

“你会让你女朋友们咬胳膊吗?应该不太好咬吧,毕竟模特走秀身上带着红痕会很明嘶,裴冬青,你捏人真的很痛。”

隋燃惊呼着咬牙,她忍不住的不是痛觉,是腰间裴冬青的另一只暴走的手。那手正在?隔着衣服触碰她,掌握她随时可以失控的命门,检验她刚刚所说的话是真是伪。

隋燃强忍着说:“所以我没有什么故意,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过去而?已?。”

心被灼痛。

失去隋燃的九年,像是暗刺横穿了裴冬青的肢体。怒意纠缠在?她眉头之上,失去家人和得不到的家人,变成?罪报复到了她的身上。

“不知道?面对就不面对了吧。”

裴冬青用身高压制着隋燃,失去控制的手,轻车熟路找到线衣的衣角,她俯身朝着隋燃耳朵吻去,想用触碰来平抚这种?钻心。

“你不会要来真的吧?”

隋燃撇开头躲避,用右手慌乱地制止裴冬青的动作?,气息在?激烈挣扎中变得急促。

“你现在?不仅跟我玩…拔苗助长,还搞强…制爱这套是吧?咱们可不兴白人那一套。”

输了的裴冬青置若罔闻,不肯说话。

她放下高举的手,随后摄住隋燃的下巴,身高的优势让她捕猎动作?变得轻而?易举,穿过腋下将人架住,三两下就让隋燃听清了彼此呼吸,随后手从腰间,蛮横地钻入了黑色线衣。

冰冰凉凉的手心,贴合在?失去温度的身体上。

柔软的肤层像是棉。

尽管九年过去上面多了很多纹身,可还是那般棉软,裴冬青想起了空调房间里?的那口冰淇凌,隋燃薄软的唇,像是酪糯的奶,她们唇齿交缠会掀起冰凉的甜腻感。

她真的会被故意而?激怒。

每次都能。

隋燃比裴冬青吓得大惊,身体在?急躁的触碰下开始激颤,她慌忙的去阻挠,两人为?了争抢主动权,快把衣服扯烂。

“你他妈来真的?”

隋燃没想到明天就走的裴冬青,会真的对她动手。

她以为?上演这一出抓马的分别戏码,是用来弥补九年前的无声无息,是启程后的不复相见,是两人最?后的恨意和爱。

她以为?今夜对着张文承认感情,可以对爷爷离世哭出声音,对着裴冬青大吼大叫,说出一些不可原谅的话,大家就会饶过彼此,从此真的学会放下。

谁知道?裴冬青来真的。

隋燃闭上双眼,急忙开口,“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对吗?!”

隋燃没法睁眼,她确实没小时候的勇气,胆量了。

她不敢依靠这面白墙,盯着熟悉的楼梯扶手,守着爷爷的遗像,在?这个熟悉了二十三年的裴家,和把她养大的姐姐,赤脸抛头地站着做。如果她真受不住,攀着裴冬青发出奇怪的声音,她一定会割下自己?的舌头。

她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