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人鱼听懂了,约莫是有些害臊,微低了头,尾巴小幅度快速甩动着,咕噜咕噜的,连忙摁住云溪的双手,不让她继续比划下去了。
第 124 章
*
听力好的动?物, 大概对声音更敏感些。
今日,没有一条人鱼外出打猎,纷纷蜷缩在?山洞中, 贴着洞壁,依偎在?一起。
外头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轰隆声一声, 身旁的沧月就会没出息地颤抖一下?,把尾巴紧紧缠在?云溪的腰上。
云溪安抚性地?摸一摸她, 又?找了一块动?物皮,把她的眼睛和耳朵蒙上, 调侃她说:“掩耳盗铃。”
听不见、看不见,就当不存在?了, 也?就不害怕了。
可那条人鱼固执地?不肯遮住,扯了下?来, 一双蓝色的眼眸看着云溪,明亮而专注。
心头霎时涌起千万种美好的形容词汇,被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看,看得心底越发柔软, 云溪笑一笑,没说话。
沧月冲她回笑一下?, 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
外头“轰隆”一声巨响,沧月立刻敛了笑, 耳朵抖了一下?。
云溪身体?靠近了些,用自己的双手替她捂住耳朵, 又?亲了亲她的唇角,一番亲昵的安抚, 才转移了她对雷雨天气的害怕。
如果是一个成年的现代人类,害怕雷雨交加的天气,云溪会嗤之以鼻,可沧月是一条人鱼,一条害怕打雷下?雨的鱼,她就觉得这再正常不过,淼淼也?怕雷雨天,此刻和人鱼一块缩在?角落里,原始人类也?怕雷雨天,甚至会以为是天神的怒火。
任何动?物,在?自然?面前都?是渺小的存在?。
闷热的夏季,时常伴随着雷鸣暴雨,有时一连下?上两三天不停歇,云溪忘记给自己养的鼠兔修建挡雨的雨篷,担心那些鼠兔淋个几天身体?承受不住,便把它?们都?宰了吃了,也?省得沧月在?大雨天里外出狩猎。
第一次鼠兔的养殖,以失败告终。
云溪一面啃着烤兔腿,一面自我安慰:“没事,等雨停了,你再去给我捉一窝回来就行了。”
沧月咕噜了一声。
鼠兔皮云溪没浪费,给自己和沧月做了双手套。当然?,她做不出五指手套来,说是手套,其实就是两张鞣制好的皮毛缝一块,冬天的时候,把手套进去就算是保暖的手套了,说是脚套也?行。
而沧月,由于长有锋利的指甲,云溪甚至都?没缝口子,就缝了两边,做得像个袖套,套在?手掌上,爪子还能露出来。
山洞外暴雨倾盆而下?,饭后,云溪望着外面的雨雾,听着雨水敲打万物的声响,看着洞口越来越多的积水,有想洞内蔓延的趋势,连忙抄起木矛,冒着大雨,想挖掘出一条引水的沟渠来。
其他人鱼不明所以,看不懂她在?做什么,唯有沧月看过云溪挖沟渠,当即明白?过来,忍着害怕,和她一块挖,挖了一会儿,见一人一人鱼的速度不够快,又?喊上了洞里的其他人鱼。
其他人鱼虽不太明白?,但?也?冒着大雨,加入到挖掘的队伍中,没一会儿便挖出了一条排水沟。所有人鱼挖得一身是泥,在?雨中洗了洗身子,就冲回了洞穴中烤火。
云溪也?借用雨水洗了个澡,在?篝火前烘干头发之后,她煮许多茅草根水,给洞里的每条人鱼都?倒了碗甜水,犒劳它?们。
刚住一起那会儿,云溪煮东西时,它?们经?过,也?会好奇地?停下?来看,咕噜几声,好像在?询问这是个什么东西,甚至伸手去摸烧得滚烫的陶鼎,吓得云溪连忙伸手制止。
自从搬到了这里,再次烧制陶器时,她就多烧了许多的碗,本想烧制一个大一些的鼎,但?越大的陶器,越不容易烧制,要么不容易烧透,要么容易变形乃至坍塌,最终,她还是只能成功烧出直径十来厘米左右的三足陶鼎,只够煮她和沧月的食物。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她一口气烧制了十来个陶鼎,还捏了十多个泥炉,试图教会其他人鱼,如何煮食物。
可直到现在?,多数人鱼也?没学会怎么烹煮,它?们只会用火烤,或者生吃。
大概烹煮的口感它?们不怎么喜欢。
它?们和沧月一样,嗜甜,而茅根草在?外面的杂草丛中,随处可见,云溪偶尔便会烧煮一些,倒给它?们喝。
云溪曾试图教那些人鱼正确烤肉的方式,它?们一般直接丢火堆里去烤,有时烤得外表焦黑了才捡起来吃,有时还没烧熟闻到肉香了就抓起来吃,云溪教它?们可以用树叶、泥巴包裹住,再丢进火堆里,或者架起来,再放到火上烤,为此,她做了不少的烤肉架,放在?山洞口的位置,给大家公?用。
她知?道那些人鱼还不太会制作工具,还停留在?“使用工具”这一步。
可惜,能学会使用烤肉架??的也?是个别?一两条人鱼。
或许它?们的脑子记不住那些复杂的步骤,云溪便不再试图教会它?们人类烤肉的方法。
人鱼们自己觉得顺手的,才是最适合它?们的生活方式。
而人类,依旧和从前一样,在?山野杂草丛中,寻找能吃的植物,开拓食谱。
她找到了一种长得有些像葵菜的植物,人吃了无毒,吃起来有些黏液感,令她想起了秋葵的口感,杂草丛中遍地?都?是,看来很?好生长,适合拿来当日常食用的蔬菜,她决定以后开辟了菜地?,要把它?种菜自家的菜地?上。
之后,云溪又?在?杂草丛中,发现了一种根茎长得有些像萝卜的绿色植物,但?吃起来不是萝卜的味道,而是辛辣味的,云溪给它?命名“辣菜”
辛辣味正好可以去肉的腥膻味,云溪被辣得双眼直冒泪,唇边确实挂上了笑。
在?这里,调味品比什么都?难得。
沧月瞧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分不出她到底是伤心还是开心,咕噜咕噜地?看着她。
她回去之后,把辣菜用石头捣碎,加入海水熬制出来的海盐,用来腌肉。
有了咸味和辛辣味,沧月还替她找到了一种十分酸甜的梅子,捣碎成果浆后,也?能拌肉。
咸、辣、酸都?有了,她就不再折腾调味品了。
雨过天晴,云溪刚想给鼠兔木栏外围砌个挡雨棚,却见洞壁上、泥地?下?,已经?被那些鼠兔刨出了几个小坑,若不是前两天把它?们捉来吃了,只怕再养几天,一只只都?挖洞溜了。
现代的那些兔子,经?过成百上千年的驯化,尚且得被关在?笼子里,无法像鸡鸭那样散养,何况这些尚未驯化过的鼠兔。
她记得,小时候,家里养兔子,要专门关在?一间小屋子里一进屋,满是兔子的屎尿味,屋里有长长的木箱子,兔子们在?里头蹦来蹦去。每天放学下?课,她都?得去屋子后面的菜园子里,拔兔子草喂它?们,兔子草还不能带水,兔子吃了会拉肚子。
一想到要专门搭建一间小屋子去养这些东西,云溪就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