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势力早年便自有聪明人瞧出了帝心,但不敢说往明面上。直到十三殿下与祝家嫡小姐结姻,才正式摆到了明处。
太子一党察觉,纵有心,却因陛下的私心而无力,只能搞些小动作。
尚中丞与大公子书房议事时,便会感慨:“终究是帝心。三殿下虽有才,却是个极有有其主见的,心思难以揣测。其实若是能扶持性子与之相似的十三殿下上位,对我们反而最有利。”
尚中丞至今能在朝堂上稳占十数年,便讨的中庸之道,不站队,各方交好。他教导嫡子也是如此。
将幼子送去边疆,一去数年不召回京,留一脉在外。任长子教其为官之道,守住尚家的百年根基。留二子任其自如自在,何尝不是一种老谋深算?
外人皆道大公子聪慧栋梁之才,可谁又知晓,那无才的二子焉不幸福?婚嫁随自己欢喜,一生衣食无忧,此生注定富贵绵远。
大公子曾说:“昔年十三殿下年幼,自觉他性子不错,是能结交之人。可随时日渐长,人心渐变,方知十三殿下苦的是没有娘家势力,否则也不是那个安稳称王的性子。”
尚中丞满意点头:“你要学会的是识清身边人的心思,无人是一生不变的,人心最是难以揣测,因此也少去结交。能与你知心之人,不定是与你有利益一致之辈。”
“父亲,听说三殿是个大智慧之人。虽傲气,可是性子却不乖张多变,渐有帝王相。”
“三殿下早年看似与你无过多关心,但暗地里恐也是分析了数次。毕竟你要拜官,有我与王家护着,人至三十岁拜相也无不妥。所以,你是块香饽饽,是个有野心的都想啃上一啃。这便是你的底蕴与傲气。”
“儿明白。”
尚中丞虽未说明,却也提点了大公子,他用不着讨好哪一位皇子,他背后的势力并不比皇子差多少。
尚大公子深虑许久,在见到王氏替他寻的两个美妾时,终是下定了决心。
石榴中树(12)
十三殿下身上有三殿下的影子,温文如玉翩翩公子,因此陛下也宠十三殿下。但倘若见到三殿下本人,你方能知,谁才是真正的翩翩公子。
可这两年,那公子沾上了一种毛病,是男人皆会有的通病,好美人。
虽是好色,却也不淫,三殿下在名声隐有胜过太子殿下之时,却也因色而民心失利。
尚大公子关在书房里时,便在揣测,这可是那位殿下的一种掩护色?太过高调易出事,三殿下本就深得帝心,何尝不引来他人嫉妒?
约的是明庄楼,那是胡京最昂贵的一家酒楼,美食佳肴能胜过皇宫。
三殿下好食,便时常去。
尚大公子带着美婢去时,三殿下仍在锲而不舍挖主厨。“你若上我府上,我定许你万亩良田,千亩大宅,美婢数十。”
主厨许是与三殿下相识许久,便笑道:“三殿下说笑了,这明庄楼一年给我带来的收成都不止你说的那些。”
料来这主厨也是明庄楼的当家。
三殿下摇着纸扇叹口气。
眼尾余光瞧到了尚大公子,便热情招呼:“是益哥儿来了哟,快过来坐。”热情又不失客气。
“见过三殿下。”
尚大公子缓缓走过去。
三殿下的视线又渐渐落在他身后带来的两个美婢身上,眼睛儿都亮了。
瞧着他这般神色,大公子倏忽间忆起,幼年间,每与三殿下相遇时,那个真正温文如玉的俏公子……
人心易变,谁也不知未来会是个怎样的性子。
一切,只为了更好的生存于这世道间。
大公子微敛眸色,掩去泄露的心思,与三殿下把酒言欢。
他们自也时常因十三殿下的关系吃酒喝肉闲聊,但也因着那关系,私下见面不常多。
三殿下微叹:“我那十三弟,这番没来,真当是可惜了。”
大公子捧场:“确是略可惜。不过,十三殿下忙着陪美娇娘,倒恐不觉与我们这些臭男人厮混有遗憾。”
“哈哈益哥儿近来哪里学的幽默?也推荐给我罢?”
“那改日,我作庄,请殿下去听戏儿?”
“那可是你偷师之所?”三殿下眨巴着眼睛。
大公子表情亦是放松,“这是臣的秘密,可望殿下能保密,切莫宣扬出去了。”
扇子一收,豪爽承诺:“那自是!”
“我怕到时三殿下的下人找不着路,便暂送两婢到殿下府上去,待到那日替殿下引个路可好?”
三殿下哈哈一笑,左瞧右盯着那两美婢:“可行呀!”话锋又陡然一转:“可是我却听说,这两美婢是你家夫人千挑万选地,可舍得?”
“殿下当真是神人,世间凡事皆瞒不过你眼。”大公子也未惊,只笑道:“我只是暂借,莫不成三殿下到时不愿还?”
“怎可能!除非是益哥儿割爱,否则君子不夺人所好!”
“那我便放心了。”
“哈哈哈……益哥儿,你当真是个妙人儿!父皇常夸你,我却是总不信。如今呀,我倒真得上心了!”
“那是皇帝陛下过赞了,我不过也仅是寻常之辈,只是托父亲言传身教学了些。”
“好个言传身教!我有子数名,不若改日再请益哥儿上门来个言传身教?”
“若是殿下看得上臣,自当尽心尽力!”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