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不听,她心里有了主意,就是要跟王氏对着干。

她每回等王氏来了就讽刺她,借着自己生了个长子,阴阳王氏,还扯到马氏也生了嫡子的。总之什么难听说什么。

王氏起初忍了她两回,后来泥菩萨的性格也是发了火,怒气冲冲找着老三闹。

三公子知晓了情况,回来就给了珏儿一巴掌,威胁着她老实些,莫在内宅里闹得两院不安生。

那珏儿当场气得哭天喊地骂老三不是个东西,她给他生了这么个宝贝疙瘩的,一时也是叫三公子又愧疚又厌烦!

枝繁叶茂11

三公子愧疚是因为他着实是欢喜自己的长子。当年他原配生子难产而亡,长女也是因病去世,便成了他心病。

如今岁数渐长,那自然是极度渴望儿女环绕膝下,享受天伦之乐。

只可惜碍着王氏,他不敢将真心袒露地太过明显,毕竟她与他也是有过子嗣,会叫她触景伤情肝肠寸断的。

厌烦的是珏儿是个不依不饶的泼妇,还多少有点把柄叫她给知晓着。

珏儿在院里与三公子闹,自然是整个府上都传出去了。

主母尚氏那里就骂,自然是先骂妾室。这珏儿平时嘴巴甜能哄人,把婆婆哄得反正是比看王氏和马氏顺眼得多,又仗着母凭子贵,还说要再多生几个。自然又是去委屈告状说王氏那里不检点,勾引别人的夫君不说,还挑拨父子关系。

珏儿虽未明说,但是一番哭泣外加委屈柔弱,没两天便传得府里下人们瞧了主子的坏话。

等王氏被主母尚氏叫去敲打外加羞辱时,王氏气得脸绿了不说,还又心绞痛了。

于是她更是恨那珏儿,以自己当家做主的身份刻薄着三房。

王氏到底是威严以久,她要对付一个妾室,还是小叔的妾室,那是信手拈来的。

珏儿再闹,闹了三两回后没得到实质的得利后,也只能咬牙硬吞了这委屈。

然后,她便想着往王氏的饭菜里下毒!

既然她肚子不行,就要叫她终身都断了生子的念想!

王氏可不知道自己惹了这样一个劲敌,三公子也是不知道自己妾室胆子能如此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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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尚府里的内宅斗争,远在马小府的马氏不知。

她只给大公子提了办席的事,大公子想也不想地说这是他们明面上的头一胎,哪怕是早产也是康健的子嗣,自然该大操大办理所当然。

可马伶伶便是担心到时亲眷们要瞧孩子,哥儿体弱如何是好?

“既然都知晓是早产儿,那理应是精细着养育不见生人的。”

就是说还是不带出去露面了。

马伶伶得了郎君的保证,那心里也是舒畅的。她到底只是凡夫俗子,三房小叔一个庶长子都能大操大办,她是嫡出的就因为早产恐夭折便是不给办的?!

她心里早就不痛快,只是没给王氏瞧出来而已!

说她天真,每在关键时脑子总是拧得清的!

大公子是亲自回府去同爹商议了宴客一事,中丞自然听从长子的意思,要办那是风风光光的。最后是准备举办三天流水席,但凡愿意来的街坊邻居不分身份皆可席上客。

如此排场,大公子人生极少,一则是娶马氏,二则便是生得嫡长子!

足可见他待马氏的非同小可!

大房的风光,三房那里,三公子便是暗暗恼叹:“我那侄儿着实是个命大的,如今这样都没死。可若真是康健的,为何太医待在他府上二十来日的?!为何养育子嗣的院落总是药味不曾断过!?”

大公子瞒得了别人,却是瞒不了有心人。

那嫡子身子骨到底好不好,知情的都知道!

“办就办吧。到时候余毒清了又如何,浸毒四个月,不死活下来也是个傻子残疾!”

三公子自胎儿落地平安活着,便是放弃执念了。

枝繁叶茂12

他如此作为都没能将那孩子弄成个死胎,如今是早产加体弱,夭折与否便是尽人事听天命,他也不想再乘胜追击死不放手的,便暗自决定死活都不关心了。

王氏那里听说要大操大办,自然是气得又是掉泪,怨老天的不公,怨郎君的偏心,更恨那马氏的妩媚勾了夫君的心魂!

从前只觉她不声不响就是个庶出的二房,如今算是彻底瞧出来好本事了!

王氏回娘家时,那些个女眷也是七嘴八舌地说道:“真是日久见人心啊!从前觉得那马氏是个傻的,其实人家才是个聪慧的!”

“谁说不是呢!她家老大过继给芙姐儿膝下是嫡长子,如今又生个嫡次子,到最后这尚府的孩子全是她的血脉!多吓人啊!”

“依我说,最错还是在芙姐儿身上,怨她自己这肚子生不出来,白叫一个二婚的捡了便宜去!”

“你们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那益哥儿宠着那二房的,就怕被婆婆欺负了去还给搬到外头去住了!”

“所以说人家好手段啊!闷不吭声的什么都有了!就是我们芙姐儿傻!做牛做马任劳任怨的就因为无所出什么也没有!”

王氏站在墙脚,偷听着长辈们对她家务事的指指点点,那是心如刀割!

她从前莫不是叫人人羡慕的对象,如今马氏嫁来不过一年,自己便成了旁人嘴里的可怜虫,这叫王氏哪里是愿意看到听到的!

她也就不敢再过去了,脸色苍白地回了屋里。

主母王氏来寻女儿,见她在闺房里哭得那是泪眼婆娑的,不由叹气:“你这性子呀,自幼是顺风顺水没受过气!如今不过就是一个妾室分去了你郎君的宠爱你便着急上火如此,日后还有数十年可怎么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