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眸色一敛,来到内室,关切榻上气血无力的王氏。
他也留意到她上了淡淡的妆,可太过憔悴导致妆容不服帖,细粉浮于表面,只是借了室内灰暗不容易发现。
大公子将这一切暗暗收在眼底,一番关怀且坐着床榻前的小凳上:“昨日听说你与马氏一起摔了一跤,可有伤到哪里?”
王氏目色温和摇头:“没什么伤的。倒是绊倒妹妹了,实在心里有愧。”
她一句话说得极为虚弱,那双眼也是无神泛着倦色。
大公子又说道:“什么时候得了风寒的?近日天气变化大,着实该仔细些身子。”
王氏强撑笑容,眼里俱是柔情。
她从前也不擅长主动表达自己的情感,矜持着许多年,与大公子相敬如宾其实自身的矜持与清高还是有原因。
马氏为何能得府上众人疼宠?那便是她放得下矜持。
嫁给郎君这些日子,她偶有数次瞧着她一双手摇着郎君的手臂撒娇,又或主动扑上去搂抱。
在发现她来时故作矜持不好意思。
再又瞧那对双生子,也可是同出一辙的撒娇,虽不体统,却也是叫男人受用。
王氏便暗悔是自己矜持惹的祸,也是潜移默化里,有些下意识跟着学了起来。但碍着自己本身的性格,放下矜持也是极为难的。
大公子便没瞧出她的变化来,只是又叮嘱了几句,旁的没多问,甚至是那女大夫的事一句没说的。
坐不多久他便是走了。
而下午三公子也是坐着轮椅来探望他,没叫双生子跟着,身边是心腹丫鬟。
来的时候王氏身体已经稳定,女大夫却是被央着留守到入夜人少出府。不想叫人发现。
女大夫便继续在客房里歇息着。
见王氏入睡,他也是不顾男女大防进了屋,丫鬟都阻止不了。
瞧了床上憔悴又苍白的女人,三公子一脸心疼,“怎么一个风寒这样严重的?!”
王氏身边的丫鬟终于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委屈地叫了声:“三公子……夫人好冤呀”
石榴甜了(43-44)
三公子瞳孔一缩,瞧了眼榻上熟睡的王氏,“出去说!”
丫鬟哭哭啼啼地把王氏小产的真相说了出来。
三公子震惊得脸色都发白,拳头捏紧。
他如今年纪已大,何尝不想再有个子嗣,又是出自他心爱之人王氏的肚子!
那丫鬟还在责怪着:“那路那么宽的,那二少夫人不好好看着路的非要和我们小姐撞在一起!如果没有那一跤……小姐可是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子嗣呀!”
三公子眼眶瞬间泛红,他如此一个铮铮铁骨好男儿,在娶妻生子上不得圆满。又回忆起年少时佩琪为他诞下的女儿……那也是个无缘的孩子!
三公子不免心中悲愤之余,算是彻底把马氏给记恨上了!
他也是藏不住话,回了屋里就把王氏给摇醒了,眼通红咬牙恼道:“你肚子这孩子是我的!你却是一点风声也不透露的!”
王氏心里就对丫鬟恼骂:“下人嘴杂说的?!这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你敢如此隐瞒,倘若不是丫鬟叫屈你怕就是这样一直瞒过所有人?!”
王氏本就虚弱,哪里经得起三公子的胡搅蛮缠的,不想与他多争辩,也无济于事。便又柔弱地躺了回去。
三公子瞧她那样也是不忍心,又问:“这都是那马氏害的?!你与她撞一处了?”
“非她责任。而是我主动撞上她的。”
“总之就是因为她而害得我子嗣夭折是了!”
王氏心里叹息,她一直知道老三看不惯马氏,也是奇怪,马氏也没惹过他的。
但也没往细处想去,只是说:“我要睡了。”
三公子转着轮椅出去了。
待他走后,王氏脸色一怒,呵斥了丫鬟,丫鬟跪在床前哭的凄惨才叫王氏叹了口气。
三公子回了自己院里,珏儿与嫶儿都觉察到他不对劲,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戾气叫她们不敢上前打扰。
便是偷偷出了院子,嫶儿抱怨道:“他真是喜怒无常的!”
珏儿替他解释:“定是受了气罢,毕竟自个儿腿伤老不好,闷在这府上太无趣了。”
嫶儿不好多说。
两人本约好了去石榴亭关怀马氏的,便直接一路去了石榴亭。
马伶伶手肘处被擦破了皮,是今早上换衣裳时发现的,料着是昨日与芙姐儿撞一起导致的。
一点皮外伤她倒也没在意,今日中午喝过药后人就是彻底精神了许多。
府里许多人都来探望过,丽姨娘也说王氏那里也是染了风寒,还比她严重许多,去探望时人都瞧不到,碧花楼给关着。
“大夫说的可能会有传染,叫我们等她好了才去探望。”
马伶伶听了,也是暗道昨日两人撞一起时还没见芙姐儿有什么症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