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完了瓜子仁,锦夫人又添了一盆核桃,便与双吉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下月初三,我们二伯一房所出的子女,尚素心要过三十生辰了,礼品你觉着应该备些什么?”

“女子素爱饰物,不若我们也仍是送些珠宝首饰的吧?”

“那价格定在多少呢?”

双吉犹豫了下,回忆起祖母的教诲,便说道:“我们且先看看其她几位夫人是送什么,送的价值如何,我们再比照着办。不多也不少,取个差不多即可?”

锦夫人满意,“你祖母倒把你教养得好。”

双吉略羞,回答:“自祖母说定吉儿的婚事后,便将内务大大小小的事都传授给了儿媳。”

“是。往年都是我在操持这些礼物。今年就交给吉儿去尝试罢。你明儿个便差人去打听丽夫人和田夫人送些什么,但要记得,多打听几个至亲亲信,莫要只听得一人说,以防对方是在欺瞒你。”

“好的,娘。”

“近来夜里天气转凉了,你且多警醒些给临儿添件衣裳。”

“嗯。”

絮絮叨叨一番,核桃仁剥好了。锦夫人又教双吉做桃酥,双吉学得认真仔细,一下午便这般过去。

待尚二公子回府,见到新鲜出炉的桃酥,双吉邀宠道:“这一叠可是我做的。”

二公子拈了桃酥一尝,清甜酥脆,举了大拇指赞道:“吉儿好手艺,你已尽得娘亲真传了!”

双吉一听,瞬时一喜,悦道:“你可不行诓我!”

二公子自是发誓他句句属实。

小夫妻一番打情骂俏后,双吉收捡了大半的桃酥,将之用油纸包裹着放进精美的食盒里存放。

“娘亲做了多少?”二公子吃了一块后便禁口了。

“好大一锅呢。娘取了些送去给了主母,丽夫人和田夫人那里由我送去。”

“眼下送去?”

“嗯。”

“要我陪你一道去么?所幸我眼下无事做。”

双吉自不会拒绝,递了个食盒给他:“拿着!”

小夫妻俩欢欢喜喜地出门了。

丽夫人和田夫人的四合院那是比锦夫人豪奢多了。去送糖饼时,丽夫人面上笑靥如花,客气而礼数周到。

二公子将糕点取出,丽夫人也是夸道:“锦娘那做糕点的手艺确是一流的。当年老爷也是图她那门手艺,死活要娶进门。如若没过门,锦夫人怕都开了好几间食铺了吧!”

锦夫人的往事少有与他们晚辈提起,双吉便不由听得有些入迷。而二公子自幼听着,耳朵都生茧了,借着还要给田夫人送糖饼的由头拉着媳妇便走。

石榴苗(25)

双吉略不舍,丽夫人看出来了,便跟到门口邀着双吉多过来走动走动。

双吉自是羞答答应了,许诺明日便来。

二公子拉了小媳妇走远后,才悄声提醒:“你莫要跟丽夫人走太近了,她有八百个心眼,你我皆干不过她!”

双吉辩说:“我一直瞧着丽夫人还挺好的呀。往日见面都挺和善的。”

二公子却道:“这便是她高明的伪善之处!她最后进门,也是最得宠的,就是这点。明面上与谁都不为敌,私下里尽出坏主意!你可得小心了,当家主母都比不过她的手段!”

双吉深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此后他二人又去了田夫人的院落,田夫人会友还未回来,桃酥是递交给了管事嬷嬷的。

出来时,二公子倏忽想起:“其实大哥与三弟都爱吃桃酥。”

双吉便道:“那给大伯也送去?”

她自嫁入府上半年都不曾见过远在疆域的小叔。

“可大哥也没在府上。”

“反正今天都送了,人在不在府上又无所谓。这桃酥可储十天,大哥后日便能吃上了。”双吉却是想着大伯不在府上正好,送去也少了些客套话。一惯她就惧大伯,不在正好,真是好。

“那成。”

夫妻二人又折回院中再拿了份桃酥送去大公子院处。

大公子喜水,他的院落那是修得小桥流水别致雅俗。池中那莲花也是开得正盛。

王府那一塘的晚荷花便与众不同耗费心血了,这大公子院中数朵小莲亦是如此。

二公子瞧着这非秋季出产的莲,便喜道:“大哥和父亲一样酷爱花草,请了无数花匠替他育养反季花草。瞧这紫心莲生得多好。”

双吉已长过不少眼,待花花草草虽喜却不痴,并不知让花草树木迟期生长所需心血,只道:“你若喜欢,我们也在院里栽种些便是。”

二公子摇摇头,“大哥这一朵紫心莲便价值千金,我可养不起。”言词间总无意透露身为庶子的窘境。

所幸双吉本就小门小户,又知足常乐,豆蔻年纪也没什么太大的攀比心,反过来宽慰道:“你和大伯兄弟之情难道还比不过一株有价的花朵么?”

“话是这样说没错……”

“走了啦!我要回屋歇息了。”

尚二公子依着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