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一寒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去,身后却陡然响起蒋晰不甘的声音:“庄一寒,你还没看明白吗?陈恕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两个根本不合适!我知道你怀疑我那天和他说了什么,但他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么会因为我几句话就和你分手?!”

庄一寒站在原地,闻言只觉得心脏被人扎了无数个血淋淋的窟窿,已经疼得麻木了,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身看向蒋晰,对着他笑了笑,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道:“你说的对。”

“你说的对……”

变故突生,庄一寒忽然往回折返两步,一拳狠狠揍在了蒋晰脸上,直接把人揍倒在了地上,引得周遭的酒客发出一阵惊呼。

庄一寒却犹嫌不够,眼见蒋晰捂着脸痛苦起身,又是一脚正中腹部,他揪住蒋晰的衣领把人按在地上,左右开弓,一拳又一拳,神色狠戾,已经打红了眼:“说!你不是喜欢说吗?!我让你说!你现在怎么不说了?!啊?!”

“不合适?我和陈恕合不合适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

庄一寒脑海中仅剩的理智早已被怒火燃烧殆尽,他心想如果不是蒋晰多嘴,陈恕怎么会知道他们以前的事,如果不是蒋晰挑拨离间,陈恕怎么会心灰意冷,如果不是蒋晰非要出海,自己当初又怎么会跳下去救他?!

现在陈恕对他避而不见,消息拉黑,打电话也不接,摆明要划清界限,庄一寒每每想起这件事,只觉得蒋晰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他双目猩红,狠狠扼住蒋晰的脖颈,咬牙切齿质问道:

“蒋晰!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种人!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缺钱我给你借钱!你公司出问题我帮你周转!你结婚我也没有继续死缠烂打,为什么要跑到陈恕面前挑拨离间?!”

“现在他和我分手了,你开心了?!你得意了?!不过我告诉你,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我分开,死了都不可能!”

疯了!简直疯了!

蒋晰瞪大眼睛错愕望着庄一寒,怎么也想不到曾经被自己蛊惑得死心塌地的人会忽然清醒过来,他奋力想要从对方手中挣脱,然而附近的酒客见状根本不敢拉架,只敢在旁边远远围观。

庄一凡他们听见动静从楼上匆匆赶下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脸色大变,立刻冲上来就要制止:“哥!你冷静点!”

“都别过来!”

庄一寒声音冷厉,一声怒吼直接让他们站在了原地,蒋晰见状更是冷汗直冒,涨红了脸拼命想要掰开他的手,艰难开口:“庄……庄一寒……杀了我……你也要坐牢的……”

“杀你?”

庄一寒闻言蓦地嗤笑出声,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只见他揪住蒋晰的衣领把人拽到了自己面前,嘴角弧度冰冷而又残忍:

“我杀你做什么?”

“蒋晰,你不是喜欢和我玩吗?行,那我就陪你玩。”

庄一寒说着用力拍了拍他的脸,漆黑的眼底酝酿着一团看不见的风暴,目光瘆人,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

“不玩到你们蒋家倾家荡产,这件事就不算完!”

说完这句话,蒋晰被他一把甩到了地上。

庄一寒从地上缓缓起身,甩了甩了闷痛发麻的拳头,目光阴沉看向四周,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庄一凡身上,扔下一句“你收拾残局”,直接转身离开了酒吧。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纠葛[VIP]

今天刚好是跨年夜。

尽管市区不许燃放烟花, 但寂静的夜空还是会时不时从头顶传来一声炸响,年轻人成群结队聚集在商业广场大屏下方,手里拿着气球, 满怀着对新年的憧憬, 只等倒计时最后三秒的时候放飞。

然而这份热闹和温馨落在庄一寒眼里却显得格外刺目,他跌跌撞撞走出酒吧, 在路边随便拦了辆车,大脑在酒精的刺激下越来越昏沉,白色的衬衫因为刚才那场打架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眼底沾染着几分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戾气, 一看就是个狠茬。

司机见状不由得绷紧了神经,他从后视镜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暗骂自己怎么接了个醉鬼, 但也不好叫人下车,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去哪儿?”

庄一寒从上车后就瘫倒在后座一动不动,他闭目仰头, 看不清神情,车厢昏暗的光影将身形吞噬大半, 仿佛在思考什么。

“……”

“哎,你这个人, 我问你去哪儿, 听不见啊?!不去就下车!”

就在司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神经病, 解开安全带准备把他撵下去的时候, 车后座忽然响起了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去c大。”

庄一寒在黑暗中睁开眼, 定定看向司机, 漆黑的眼底透着说不出的阴鸷寒意,一字一顿重复道:

“我说, 去c大。”

嗖!

车子在黑夜中疾驰而过,将路边最后一点积雪碾压殆尽。

距离放寒假还有一段时间,但许多学生为了抢过年回家的车票已经提前请假收拾行李了,陈恕所在的寝室从昨天起就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他和段成材了,而于晦今天也要赶回家和亲戚吃年饭。

“陈恕,你过年真不回家啊?”

于晦收拾完东西从上铺爬下来,顺手扯了张凳子坐着穿鞋。一双崭新的限量版球鞋,白得晃眼,身上的羽绒服和裤子也是新潮漂亮,青春的脸庞上不见半分阴霾,一看就是在宠爱中长大的。

陈恕原本在用电脑看股票,闻言抽空嗯了一声:“没买票,就不回了。”

于晦热情邀请道:“那你去我家吃年夜饭得了,我爸妈老念叨你呢,寝室都走空了,你一个人待着多无聊。”

他选择性忽略了透明人一般的段成材。

陈恕:“不了,我刚好学一下明年的课程,一个人安静。”

于晦只好道:“得,那您就一个人在寝室待着吧,回头无聊了记得打电话找我玩儿。”

他家在本地,离学校也就二十几分钟的路程,纯粹就是不想在寝室待,语罢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寝室门砰一声关上,空气彻底陷入了寂静,只能听见阳台外面偶尔响起的烟花声。

段成材躺在床上,帘子拉着,不知道在做什么,他这段时间一句话也不和别人说,只是闷头学习看书,身上泛着一种腐烂灰败的死气。

陈恕看了紧闭的床帘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继续分析今天的股票市场,然而没过多久,桌上的手机忽然嗡一声响了起来,铃声急促,仿佛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是于晦打的。

陈恕指尖点击接通,话筒那头传来他冒冒失失的声音:“陈恕,我备用手机好像忘拿了,我记得是塞枕头底下的,你帮我看看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