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威胁你？”桑泽重复了一遍，显得有些咄咄逼人，“阿旭，是你在逼我。我问过你，阿旭，你说过你和竺飞星只是朋友。朋友也会上床吗？”

黎旭听不懂桑泽在说什么，但大概总是些自己失忆前的事情。他想到竺飞星先前的说辞，下意识反驳桑泽：“难道我是在我们交往期间劈腿的吗？我明明跟你提过分手了，就算那之后我跟竺飞星上床，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桑泽，你在自欺欺人些什么？”

桑泽脸色很差：“我没同意。”

黎旭深吸一口气压住这种鸡对鸭讲的烦闷感：“桑泽，我们结束了。”

桑泽像是被黎旭的话击中了一样，向后退了一步，他几度张口又闭上反倒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光从神情上看，倒像是黎旭欺负了他。

黎旭看见了桑泽发红的眼眶，他有些莫名的烦躁又有些不忍心，只能移开了眼不再看，低声开口：“桑泽，算了吧。”

“算了？”桑泽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听起来倒像是在哭，“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你都忘了吗？是不是失忆了，你就只记得你恨我了。”

黎旭闻言忍不住又看向了桑泽的脸，他看到桑泽失落的样子，张了张口：“我……”

桑泽失魂落魄似的打断了他：“原来你说爱我的时候，是有条件的吗？因为我不再符合你的想象了，你就要离开我了？”

黎旭被桑泽问得无言，甚至有些慌乱，他张了张口居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桑泽。黎旭是一个很重承诺的人，他想，过去自己大概真的很喜欢桑泽。可是，一度爱到想要共度一生的恋人为何变得面目全非，成为了让黎旭恐惧的存在……黎旭想不通，他也自然而然问出了口：“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监视我？”

桑泽盯着黎旭看了一会儿：“阿旭，你很不让人放心。”他疑惑似的偏了一下头，“再说，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爱我，你根本不会劈腿，又为什么要怕我监视你？”

黎旭忍不住开口：“你这是歪理。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不正常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监视我是出于对我的不信任，你为什么要把我和别人上床的照片贴在墙上？”

“我只是想用来提醒自己。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喜欢竺飞星哪一点。”桑泽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是因为新鲜感吗？可是你们都认识了那么多年了，他对你而言能有什么新鲜感？”

黎旭无言以对，只能开口：“……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桑泽反问他：“他勾引你上床，插足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说他是哪种人？”他轻声问黎旭，“阿旭，每次你和我闹矛盾，你都会去找竺飞星吧。阿旭，你真残忍。是你给了竺飞星希望。”

桑泽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我们交往的时候我早就提醒过你的，我说过竺飞星喜欢你，你却以为是我无理取闹，不肯跟竺飞星断干净……”他嘲讽似的扯了一下嘴角，似乎半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能放下心来不监视你。”

黎旭定定看了桑泽一会儿，他忽然有些累，轻轻叹了一口气：“桑泽，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不是？在发现你监视我之后，我让你改正，你改了吗？你总是这样疑神疑鬼的，难道就会开心吗？如果你非要在监视中和我过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

黎旭已经对油盐不进的桑泽感到绝望了，却没想到桑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我只是想抓住你。”

明明知道桑泽是什么样的人，黎旭在看见桑泽脸上的表小蓝情时依旧心脏抽搐似的痛了一瞬。他看了桑泽一会儿，嘴巴发干。最终黎旭顿了一下开口：“那现在呢，现在你想要什么？”

桑泽的视线移回黎旭的脸上：“我想要回到以前，回到……你爱我的时候。二一兰”

第60章 第六十章

70

黎旭没说话，他偏过了头。半晌后他听见桑泽的声音：“我会让医生给你开精神报告，证明你没有精神问题。”

黎旭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疑惑地看向桑泽：“你怎么突然想开了。”

桑泽眼睫扇动了一下，他垂着眼没有看黎旭的脸，低声开口：“这是我们最初的约定，不是吗？你答应和我合作的约定。”

黎旭现在可不认为桑泽是一个合适的合作对象，但他想到桑泽提出的医生证明，没有开口反驳桑泽。他向桑泽确认，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急切：“医生什么时候过来？”

桑泽点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很快。”

正如桑泽所说，医生很快就过来了。

医生简短地问了黎旭一些问题就停了下来，他忍不住看向桑泽，因为畏惧开口时显得有些犹豫：“先生……他并没有恢复。”

桑泽下巴微动点了一下头：“所以才需要你。”

医生犹豫了一下接着开口：“如果要治疗……”

黎旭听见“治疗”，立即竖起了耳朵，但桑泽很快打断了医生：“没让你做的事情不要多管闲事。”

黎旭有点失望，但下一瞬又觉得理所当然，他闭口不言，只希望自己能顺利拿到能证明自己没病的精神证明。

黎旭怀疑这个给自己开假证明的医生也是那个帮助桑泽让自己失忆的医生，但桑泽在场，黎旭什么问题也不好问。他回答了几个被提出来的问题，在被问到自己的记忆恢复情况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撒谎。

医生把本子收了起来，起身时还是忍不住对着桑泽开口道：“先生，如果继续用药的话，对记忆的损伤可能会……难以恢复。”

桑泽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我知道了。”

黎旭听见医生临走之前说的话，脸色难看了几分，但他忍住了没有在这种时候继续和桑泽撕破脸。

大概是因为已经被黎旭识破了所有的面目，桑泽在黎旭面前反倒减少了伪装。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他定定盯着黎旭的脸，毫不掩饰自己视线的侵略性。

黎旭一边极力忽视桑泽的视线，一边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先拿到精神证明，然后呢？他得找到竺飞星……桑泽会让他离开吗？

黎旭脑袋里乱哄哄的，还没想出个什么，医生已经极快地出具了能证明他没有病的精神报告。

黎旭接过纸质报告惊讶了一瞬：“这么快？”

桑泽没有回答，他看了黎旭一眼，一边向外走一边向黎旭示意：“跟我来。”

黎旭简单翻了一下精神报告，确认没问题后快速跟上了桑泽。他很快想通了关窍：以桑泽的身份，拿到这种东西大概不算什么难事。只是他还有些疑惑，不知道桑泽要带自己去哪里。

黎旭跟着桑泽坐电梯来到另一层，被带进一个小房间里看见穿着警服的警察时才陡然意识到什么。他极快地看了桑泽一眼，但桑泽脸上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黎旭抿了抿嘴唇，坐到了椅子上。

年轻的女警察看了一下手机又对着黎旭的脸看了一会儿：“你是黎旭吧？”

黎旭点了点头：“我是。”

听见黎旭的确认，女警察态度轻快了不少：“是这样，你丈夫昨天晚上向我们报案，说你走丢了。”说到这里，女警察停顿了一下，“根据你丈夫提供的资料，你……”

黎旭很快想明白了舒安玉做了什么，他攥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说我有精神问题？”

女警察点头：“对，他说你记忆有问题，怕你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