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淞雾没好?气地想着,全数摘下?花后偏过头,又看到一张含着浅笑的秀美面?庞,心底怨念莫名浅了几分,又看了几眼?,哪里还能?生得起气,闷声道:“师尊,我去整理一下?。”
【师尊的面?色还是好?苍白啊。】
【知道了那件事的本质后,感觉……好?难开口?啊。】
眼?见?着这卷带了一室彩色的人便要离去,冉繁殷觉得遗憾,但也不好?说什么。
忽地,五色斑斓的人又飘然而归,俯身轻轻拥上冉繁殷的脖颈,埋首在颈窝之中,温热的呼吸洒在一侧,似绒毛轻轻撩拨。
怎么突然这般亲昵?
冉繁殷回手拥着她,温了声音:“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抱抱。”宁淞雾闷声回应。
【我非凡常人,倘在其他宗门,恐怕早已?被?利用到吃干抹净。】
【但掌门护我,各位长老也陪着我们成?长,师尊也……】
【我们上云宗天下?第一好?。】
这些许幼稚心言却是她最真挚的想法的反馈,这几日在这天成?仙门附近待着,见?了这边的风土人情,又看到李景玉李灿母女的经?历,虽不知这其中天成?仙门的人作出了多少?贡献,但终究是让人觉得可笑。
【修道者,不应该为了天下?万民而握起手中权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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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曾经?经?受的教?育一般。
哪怕没有超能?力,哪怕只是挣扎在生活中的普通人,他们也应该记得穷,就做小小的好?事,达,就做大大的好?事。
可为何,这些修道者中有这般……
罢了,这才是人性。
【算了,我做好?我自己就好?了。】
她想着,拥得更紧了几分,闷声道:“师尊,要回峰吗?”
冉繁殷听着她心中诸言,本就分外感慨,此时又被?拥紧几分,听得自家小笨徒儿带着些许水汽的声音,更觉得有几分欣慰,轻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道:“宁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众人皆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已?经?做到了你所能?做的所有。”
“不要有负累,好?不好??”
她轻轻捏上女孩的耳朵,缓缓揉着。
她家的小笨蛋是有几分超过年龄的成?熟,也有几分超乎常人的天分,可这份成?熟与天分在岁月长河中不过是一片算不得什么的树叶,飘悠落在湖面?之上,只是比别的叶子更光亮些,但在许多人看来,还是不足够的。
更遑论哪怕到了她这个年纪,该纠结的一样会?纠结。
不然,她也不会?忍不住向乔芹问?出那个问?题。
没关系的,这都很正常,慢慢来,总会?想通,总能?想通。
这便是此一世中,她拖着这副负累的身体?换来的体?悟之一。
世间万物皆有成?法,可她偏不信天定万物,偏要与天争那一线生机。
就像,她不信这副身子注定万事难成?,她偏要登一峰之顶,给天道看,也给那个最不欣赏她的剑仙看。
她不知剑仙心中之人是谁,可她未必不能?超越。
埋首在肩颈之中的女孩呼吸轻轻浅浅,片刻后,应道:“好?,都听师尊的。”
“不是都听我的,而是听你自己的。”冉繁殷顿了顿,道:“宁儿,回去以后,由?你来安排后续的事情,可好??”
宁淞雾呼吸微颤,低声道:“好?,依师尊安排。”
揉着脸侧的手移到脑后,顺着茸毛长发?,一下?下?理到发?尾,温声道:“不过,在那之前啊……为师许久未经?历过人间的元宵了,过了十五再回吧。”
“好?的,师尊。”
*
天成?仙门内的最高峰素有手可摘星辰之称,可这一整座峰都被?仙门真正的掌门、仙门老祖无魇尊主所占,平时不允许任何弟子登峰叨扰,恐扰老祖修行,其间罪责之深重无人可担。
有人说老祖至今是大乘巅峰,亦有人说老祖已?然抵达渡劫晚期,只消一个契机便可飞升成?仙,登上九重天。
这一辈弟子中已?无人知晓这位在那位名震四方的剑仙前便早已?出名甚至隐退的仙人究竟相貌如何,实力如何。
江茫乘剑飞临峰顶时还有些恍惚,无数次在深夜伴她修行的圆盘皎月在空中幽幽散着寒气,仿佛伸手就能?将其摘下?。
她与天的距离近到她恍惚觉得自己也可以一剑劈开这苍穹。
她总会?一剑劈开这苍穹的,未来一定会?如此的。
江茫轻轻咬了下?唇,不由?自主又想起冉仙子那一式推拒之法,那证明仙子对灵力的控制已?经?达到了精妙绝伦之地步,随手一拨便可扭转天地灵力流动。
这等精妙,不知她还得修到何时。
蒋悦紧紧攀着她的胳膊,四处张望,最终同样堪堪凝目在那笼罩万千川海的冷月之上,低叹一声,道:“师姐,这里的月亮真的好?大。”
“日后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生活修行了吗?”
江茫微颔首,轻嗯一声。
“这简直是在做梦一般。”蒋悦叹道,但这里毕竟是老祖的峰脉,她不敢随意松开江茫的胳膊,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
忽地,一阵悠扬笛声自不远处飘荡而来,笛声幽怨,九曲回肠,蒋悦不由?得低叹一声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