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为了寻你...遭了多少罪啊!你干嘛不放过自己,不放过我。你不明?白吗?你对虞棠顶多有?愧,对我才是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才会生我的气.......”
第20章 第 20 章
一瞬之?间, 他心头猛然一跳,转身就走。
才走没?好?远,少女就气喘吁吁地?从山坡上追了过来。
少女气喘吁吁地?从山坡上跑了过来。
跑得太急, 千重樱双颊泛着红润。
稍微平复喘息后,她闯到他的跟前。
之?前没?注意, 现下观察才发觉他有点异状。
青年满身是?血,韧长的睫毛是?润泽的,那是?她从未看过的狼狈姿态, 堪称是?可怜的神?情。
清灵峰时,师兄的袖袍向来都是?雪白的, 哪怕是?斩杀妖魔后,他的指尖也是?铅尘不染的。可是?现在?呢?那些不知道?多久的血渍沾染了他的面颊, 连指间都是?鲜血的痕迹。
青年脊背依旧挺直, 但不同?于昔日的意气风发, 反倒颓废颇多, 就像是?弯折了的竹子?。
与之?前相比, 他眼?底的愤怒稍微黯淡了一些, 但随之?而来的是?那种死寂一样的气氛。不是?云落崖时清冷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目空一切。准确地?来说, 好?像虞棠的死抽空了他全部的精气神?,让他陷入一种癫狂后的沉寂。
千重樱心里打起了鼓, 想要往前跨进一步,又害怕他像那日一样残忍地?伤害她。
在?发生那件事之?前, 她一直以为师兄是?温柔的,但灵脉损毁之?后....她...她就有点害怕了。
千重樱纠结又害怕地?揪着袖子?。
留意她的退缩, 谢怀慈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将千重樱单独甩在?了后面。过程冷漠而直白, 就好?像他们之?间是?陌生人,从来都不相熟。
意识到他的动作,千重樱彻底急了,追赶着跟在?了他的后面。
在?两?三步距离时,下意识地?想要牵住他的袖子?,但目光一转扫见他怀抱里冰冷的剑,就瑟缩着收回了手。
只能?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他走得极快,根本没?有顾及少女的疲乏。冷情到令她不敢相信。仅仅是?清水村一别,他就变得面目全非,若眼?亲眼?目睹,她简直不敢相信。
千重樱脑子?里一团雾水,被这种情形一下子?打懵了。
宛若山巅雪的青年,沾染了杂质,不复冷傲、高洁。就像晶莹的霜雪埋入淤泥,完美而剔透的造物在?顷刻间破碎,莫名的...有一种可惜感。
“谢怀慈,我知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你分明都毁了我的灵脉,即便如此,也不能?相抵吗?”
谢怀慈步伐一顿,眼?睫颤动了一下,目光静滞了。
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
罪孽是?已经造成,所谓的相抵...拿什么相抵呢?
那个笑容温暖的姑娘最终因为他的自私化为了一抔黄土,是?他的选择,害了她。
或许刚刚死时不觉得,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惶惶不安纠缠着他的心。
她生前的每一个表情,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清晰到他能?够临摹出来。她溅在?他眼?角的血,在?沉沦和痛苦中...化为了灼热的朱砂痣,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底。
或许出于什么莫名的原因,谢怀慈在?肆意的杀戮后,寻着记忆里的归路来到了云落崖。
这样一待就是?十年,没?有了邪魔的搅乱,修真界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在?修士们战战兢兢的,以为邪魔将颠覆三界时,邪神?的信息忽然隐匿了。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抓都抓不住,就消失了,让人莫名觉得像是?没?存在?过,或者说仅是?一个虚假的传言。
看着云落崖的朝霞上升,月亮坠山,谢怀慈的心非但没?有半丝平静,反而烦躁不安。
以为忘记,却抵不过日夜的难寐。
曾经不可一世的修士归山隐居,是?可笑的收场方式,谁能?想得到呢?
世人皆以为邪神?出世必然祸乱苍生,但除却屠杀隐仙门和以下的一些城镇,谢怀慈并未有灭世的念头。
如果不是?误杀了虞棠,他就不会神?智皆失,总的来说...还是?命运弄人。
占卜或许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走向...
失去了隐仙门大?师兄的身份,他曾经的功绩和罪孽在?百年之?后逐渐埋藏在?时间的长河中。什么邪魔苏醒...早就对修真界构不成威胁了。
一时占卜,酿成祸根,但这祸根一旦不在?人们视野中出现,大?多数人都是?能?够自欺欺人的。
邪魔虽可怖,但修炼还是?更为重要的,不能?因为莫须有的事而荒废修炼,这就是?修真界大?多数修士的想法?。
云落崖灵气充足,一年四季的梨花都会开放,特别是崖边花瓣铺成了毯子一样。
午时,梨花如素色的流光飘扬在?半空中。
霞光映照在花瓣的边缘,留下金灿灿的余晖。
留恋也好?,无法?心安也罢,自从与谢怀慈一别,阿蓉就苦守在?清灵峰...等着那个再也不能回来的人。
她每日除了修炼就是?打扫虞棠曾经的房间,就好?像那样的话,遗失了的人...就会再度留恋这里。明知道?看到她生活过的地?方,难免会悲伤,但阿蓉还是?执意去做。
通过自虐的折磨来让自己不要忘记她的面容。
深夜本就静寂,脚步声格外?醒耳。
有人徘徊在?门外?。
她知道?谢怀慈回到了清灵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