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好不容易将自个儿的房间打扫出来,一出房门就看见谢怀慈跟生了根似的站在院子里...心里火“噌”的一声就冒了出来,根本就不管理?由什么的,直接冷言相击。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阿蓉这下更气了,“好啊好!搞了半天?...你压根不想虞棠复活,说不定当初杀她,都?是故意的,装什么痛苦,真是搞笑!”
他刺了她一剑,虞棠的死的确与他有关,他不能反驳什么,谢怀慈扭过头,淡淡道,“若她能活过来,她刺我十剑,百剑都?行...只求,她别不理?我。”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小声,不仔细听的话,都?不太听得见。
装腔
依譁
作势,阿蓉不相信他,气得胸膛起伏,“与其谈论虞棠...你不如去关心一下千重樱,她才?是你心肝宝贝,不是吗?”
谢怀慈皱了一下眉,缓了半晌才?开口,“我会救她的...”
“虞棠是我的...”
他找不出好的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后着重强调,“她是第一个愿意信任我的人,是我的同门,是能托付后背的人,所以我要救她。”
“那样啊,仅仅只是关系较近的同门...”
“原来她做那么多?,只能得到这种?无关紧要的称呼,真不知...值还是不值?”
那个姑娘刚开始认识他时,是喜欢笑的,可是后来...她大多?时候都?垂着眼睛,是不高兴的表情。
在尴尬到无法化解时,千重樱忽然冲到两人中间,扬了扬眉,不解道,“谢怀慈...阿蓉,你们...在说什么呀?”
阿蓉沉默,谢怀慈一时难言。
青年垂着眼睫,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没有...你听错了。”
千重樱落下眉眼,好像不太开心,“师兄...你真的没有骗我吗?骗人的话...是要变小狗的。”
揪了会儿袖子,她跳着窜到青年的身旁,探究似地看着他,仿佛要瞧出个蛛丝马迹。
庆幸的是,谢怀慈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其他的还好,他没有变心,他是喜欢她的...
玩了一会儿他垂落在肩侧的发,千重樱有些无聊。
无聊的话,就容易想一些,有的没的。她幻想着...谢怀慈穿上喜服该是什么模样。想必很清俊吧,毕竟那可是她貌若霁月的师兄。
她好想正大光明地同谢怀慈结契。
她是他的新娘子,他会亲自揭开她的盖头。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宗内弟子都?说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谢怀慈。千重樱也是这样想的,小时候谢怀慈对她是独特的,长大后肯定也一样。
“别闹了。”
花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谢怀慈抬起眼看着跟前的少女,斟酌着语句,掩饰着对她触碰的躲避。
少女眉眼弯弯,绯色的衣裙跑起来就跟花苞一样。但莫名的...他不再会被吸引,每当看见她活泼地在草地上奔跑,谢怀慈总会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抹白色的身影。不是千重樱所谓的苍生大义?,虞棠不会死,鉴于各方面原因...他难免会对她生出不喜。
偏偏千重樱是个心大的,她嘴角翘起,逗他玩儿似的,“怎么啦!我们的师兄是不开心吗?那我怎样才?能让你开心呢?”
“樱樱,我...”
谢怀慈的目光瞥了一眼瓷瓶内的梨花,感?觉嗓子眼儿里搁置着什么东西。
幸在关键时刻,阿蓉解了围,“别为难谢怀慈了,他这几?天?事儿太多?,肯定烦心的,你包容他一段时间吧。”
“那...好吧。”千重樱不情不愿地说,手指揪得袖口皱皱的。
“算了!算了!师兄是只小狗,我不理?他了,我今晚上住哪儿呢?”
扫过那束雪白雪白的梨花,她指尖一指,笑嘻嘻地说,“我选好啦!阿蓉,我就住那间屋子,我喜欢梨花,就像回到云落崖一样...”
“樱樱...”
青年的视线冷了下来。
“什么...”千重樱有一瞬的茫然,她不懂为什么谢怀慈会不高兴,他太奇怪了,或者说从?那夜开始他就在一点点改变。
“你究竟怎么回事?!我为你背弃了师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虞棠...虞棠...她只能算一个外?人!”
只能是这个理?由了,她实在是想不出别的。
虞棠...
又一次提起这个名字,就像是即将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开,哪怕他再迟钝也能感?受到痛楚。
虞棠两个字就像悬吊在他心脏上的刀子,每提及一次,就剜进他的血肉...仿若凌迟一般,割得他血流不止。
他以为他可以不在乎的,可是这份痛苦...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弱化,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夜晚繁星当空,院子里的梨花簌簌地掉着,该是安详、静谧的景色,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神色冷清的。
星星的光无法照进他们眼底的阴霾。
安静下来后,一个精致、瘦弱的少年忽然闯进了大家?的眼帘。
夏清衍知道虞棠很喜欢屋子里那束梨花,为了保持梨花瓣儿的水润,虞棠会趁着掌门不注意偷偷地溜下山用灵力滋养梨花。
那是少女不可言说的秘密。
他来这里是为了替救命恩人取走梨花的,可一来到门前就听见有人在叫虞棠的名字。
虞棠...多?久没人叫过她了,夏清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