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慈贪婪地舔了舔唇,怀揣着恶意欣赏人死前的那种惶恐和无助。
好像是认了命,她?的手?臂垂了下?来,甚至头颅也垂了下?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那一天,他被残忍地对?待,像一滩烂肉一样被扔在阴暗的房子里...,同情亦或者是情绪的共通,他停止了进?食的动作,视线落到她?苍白脸颊上?。
不住地猜测...她?是不是也会害怕,就像他一样...怀抱着希望走向绝望。
陌生而姣好的面孔,显然不是这里的人,她?与?他素不相识...却为了一个飘渺的诺言来找他。
她?是不一样的...他脑海里闪出这样一个念头。
与?所?有人都不同,她?不介意他异类的身份,甚至在危险的情况下?,折返回来救他。
或许呢?如果?当初那群人里有她?,他是不是不会作为试验品,毕竟她?那么正义的,正义到可以忽视他活尸的身份。
但随即想到...她?进?门后避讳的眼神,疏远的动作,他狂热的想法凉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也足以令他心颤,她?是第一个向他伸出援手?的人,对?尸化了的异类伸出援手?...让他动容。
害怕她?摔倒,谢怀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害怕她?恐惧自己...很识时务地退到了房间的角落。
唯恐她?露出恶心的眼神,他甚至不敢暴露出整个面部轮廓。
只有半侧脸还称得上?正常,以此佯装成人类。
他的脊背是僵硬的,肤色是惨白的,没有一丁点儿血色,唯有阴暗的地方能遮掩...异类的体貌特征,尤其是没有鲜血的情况下?,他的外表会逐渐趋向于一具尸体。
与?她?共处一室,他不可避免的自卑起来。
想起刚才?的攻击性?,他忐忑起来,她?会不会因此...疏远他。
思绪像野草一样生长?,缠绕着本就薄弱的理智,谢怀慈冷冷清清站地在窗角,明明时间没过多久,他却觉得分外煎熬。
与?他想象的不同,虞棠甚至没有关注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或者说...她?的心思不在他身上?。
她?的松弛,让他诧异的同时,诞生了其他妄念。
第96章 第 96 章
凌晨时分, 微凉的月光倾斜着照进了室内。虞棠困倦地?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后,认命地?躺回了椅子上。
手臂的伤口已经形成了血痂, 除了有点惨烈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尸变的迹象。她提在嗓子眼儿?的那口气顿时放了下来。
椅子正对着月光不太?照得到的墙角。
青年贴着墙, 以侧面对着她。不知道是?因?为?好奇,或者是?惊恐之后的余悸,虞棠的目光止不住地?落在他身上。粗略看的话, 他跟人很相似,但一旦细致, 就会发?现他的脊背和?脖颈...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僵直着,尽管竭力掩饰...还是?展现了出来。
此刻的他与先前充满攻击力不同, 阴戾的眼瞳恢复了清明, 映在月光下宛如琥珀。
“你刚才为?什么...”握住裤袋里的一把水果刀, 虞棠试探性?地?出声?。
躲藏在阴影里的人, 嗓音有些僵硬但还是?及时回应, “抱歉...是?我没有控制好...”
他根本不敢抬眼看她, 只能静待着脸颊上的伤势愈合...以便于让她不那么害怕自己。
捏着水果刀松了又松紧了又紧, 虞棠调整好自己的坐姿, 确定好进攻的最佳角度后,闲暇似地?聊到, “那串玉珠是?你的吗?”
青年抿着唇,眼睫抬也不抬, 只是?静默地?站着,但无论是?沉闷的气场, 还是?微微蹙起的眉角,都?显示着他的痛苦。
咽下苦水, 他点了点头,“是?,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他很想询问,她是?不是?听?到过村子里面的流言...说他偷了别人的东西,但是?转而又因?为?对自我的厌弃放任了对方的胡思乱想。
虞棠警惕的心神稍微放松了些,慢慢地?站了起来,等到上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后...走到门槛前,倚着木门,犹豫地?看了他一会儿?,见谢怀慈毫无反应...反而有些别扭。
虞棠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交谈平和?,“玉串是?我在一家古玩店买的,我以为?它是?没有归属的...”
为?了避免激发?他的戾气,她并没有提及...那些冤枉的,污蔑他的言论,只是?诚挚地?说出了自己的道歉。
谢怀慈一直垂着眼睫,没有丝毫开口的迹象。
虞棠不想陷入尴尬的境地?,找了几个由头,随口问到,“我来冒水井是?为?了伯伯的儿?子,这几天我都?联系不上他...你不是?本地?人吗?对这附近或许...有所了解?”
只是?说着打发?时间,她才不是?真的关心某个人,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虞棠也不好扫兴,“你知道点儿?什么?”
最近到这里的人...除了她,就只有那个人...他喜欢喝得醉醺醺的,一倒在路边就是?一晚上,除酗酒以外,就是?四处挑事。
谢怀慈对他的印象不算深,只知道那确实算不上个好人。
“你们是?亲戚...?”
虞棠,“嗯...算是?。”
说是?亲戚,实质上,一年都?见不了几面,根本就没有亲情可言,还不如一个朋友值得操心。
问候两句就当做了个面子工程,他是?死是?活并不重要,如今值得放在心上的是?自己的安全?。
刚才的聊天并没有让他们之间的气氛热络起来,虞棠不想再继续维持僵滞的氛围,只想飞奔回自己家,将将升起这个念头。
冷不丁的一句话,忽然截断她的思绪,“是?陈婆婆让你来的,还是?...”
“有区别吗?”
“那是?你...”
谢怀慈攥紧了袖下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