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漓是医者,清楚自己不过是轻微扭了一下并不碍事,最多走的慢些,回去擦些药明日又能健步如飞,哪里需要被这麽细致对待?她脸色微红立刻将脚从陆眉手中抽回来,赶紧穿上了靴子。

“我并未伤到,用不着你啊!”

陆眉将手一伸,托着言清漓的膝窝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不容她拒绝直接扔在了雪美人背上,背上多了陌生气息雪美人不安的打着响鼻,可当陆眉也坐上来后它便安静了下来。

宽厚坚实的身体贴在了身后,言清漓身子微微一僵。

而陆眉则又恢复成欠打的风流做派,环住言清漓僵硬的身子牵住缰绳,还故意凑到她耳边呼气说话:“我的雪美人从不允许我以外的外人坐在它背上,清漓妹妹,看来它将你当做了我的内人。”

“你放屁!谁是你内人!”言清漓恼羞成怒的口出恶语。

“啧啧,骂人都这般可爱,不愧是我清漓妹妹。”在言清漓挣扎着要下马之际,陆眉就已眼疾手快的让雪美人跑了起来。

言清漓再不敢乱动,只能绞尽脑汁的回想在越州时她那位卖包子的邻居妇人是如何用市井泼妇的言语骂她当家的,有样学样的将陆眉骂了一路。

就这麽一路打打闹闹的很快就要到马场,言清漓与陆眉若以这般亲密同乘的姿态出现在人前,定又要引起一阵风言风语。

言清漓倒不畏惧名节受损,可她怕慕晚莹那火爆性子会追着陆眉打,便让陆眉放她下去,或是她骑马,他下去牵马走,总之要保持距离。

“那你唤我一声青时哥哥我便下去。”陆眉在惹怒言清漓的边缘疯狂试探。

言清漓咬牙切齿,说什麽也不肯叫,可她不叫陆眉就真没有让她下马的意思,无奈下只能她细若蚊吟般的迅速喊了声:“青时哥哥。”

陆眉笑的嘴角都快吊在眼梢上了。

“行了吧?你还不快下去!”言清漓脸热的冒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气的。

陆眉却耍起了无赖本色:“不行,你再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才下去。”说着,他便将俊脸放低,贴在言清漓脸颊边,方便她一侧头就能亲到他。

“你!……”

“害羞了?”陆眉玩味道:“又不是没亲过,那夜你不是与我亲了许久?还是你主动扑上来的,忘了?”

言清漓怒急之下反而冷静了,她深吸一口气,莞尔一笑。

她算看出来了,她越是脸红气闷,这厮便越喜欢调戏她。

不就是亲一下?她又不是什麽黄花闺女还会在乎这个?陆眉想拿这个逗她可是失算了。

陆眉本就是一句玩笑,见言清漓不说话了正准备勒马停下,软嫩的唇瓣就突然如清风拂面般在他脸上飞快的点了一下,令他心弦颤动,低沉愉悦的笑声霎时止住。

“行了吧?”言清漓冷冷瞪了陆眉一眼,转回头去:“你还不放”话头猛的卡在嗓子眼儿里。

裴凌与慕晚莹在转弯处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而bzm此时慕晚莹一脸惊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们……小表妹,你们……”

言清漓心里咯噔一声完了,慕晚莹定是瞧见她亲了陆眉,这可如何是好?她会不会将此事告诉言琛?

言清漓正飞速琢磨着要如何在慕晚莹蒙那里混过关,就听到裴凌嘲弄的冷哼一声。

“还以为是迷了路,原来竟是在暗度陈仓。”绛衣少年看向言清漓的眼神隐含失望与不屑,一种极为不爽的怒气迅速窜至他心头。

“言清漓,你还真如传闻一般,品行不端,不知检点。”

0091第九十一章情窦初开

陆眉上蹿下跳的东躲西藏,看起来颇为狼狈,但只有慕晚莹清楚,她根本未让着陆眉,招招都是下真章的,可这家伙的脚底好似抹了油,滑的不行,竟让她一下也没碰到。

听说陆家的纨绔子经常挨陆大人的追打,早就练出了脚下生风的功夫,倒真不假。

今日风和日丽,来西山赏玩的说不定还有其他府邸的女眷,言清漓怕越闹越大被人瞧见影响不好,便想制止,可裴凌那小子在将她指责了一通后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言清漓自己哪敢闯进刀光剑影之中拉架,只能急的在边上喊。

“表姐!快停下!是我看到路边有草药下马去摘,不小心踩到湿泥扭到了脚!”

慕晚莹对着陆眉的俊脸向下一斩,陆眉“嗖”的一下就躲到了雪美人身后,慕晚莹赶紧偏转剑锋,可还是来不及收手斩下了雪美人的几缕鬃毛,吓得那高大白马长长抬着蹄子长长的嘶鸣了一声,随后竟是一扭马身拼命向陆眉身后躲去,还将自己的主人向前拱了拱,拱到慕晚莹跟前,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马。

“当真?”慕晚莹无暇理会那没出息的一人一马,转身看向言清漓:“小表妹,你不必怕!若真是这登徒子故意欺负你你便大胆的说出来,即便我不能为你做主还有琛表哥呢!定会让这登徒子吃不了兜着走!”

还告状呢,言清漓生怕这事会传到言琛耳朵里去,忙道:“是真的,真是我自己不小心,多亏了陆公子碰见将我带了回来。”

说着,她将那些金线莲拿出来给慕晚莹看,又将裤管撩起一些露出自己有些红肿的脚踝,还一脸坦然的解释方才她只是侧头与陆眉说话,所以看起来才颇为亲密,他们二人之间其实并非慕晚莹想的那样。

言清漓也不知道慕晚莹能不能信这有些撇脚的解释,不过慕晚莹方才也说了她与裴凌是透过树丛看到那一幕,也许真未看清呢。

好在慕晚莹确实是个粗线条的,听了这番解释后已经信了十之八九,且注意力立即转移到了言清漓的脚上。

“这可如何是好?是我约你出来骑马结果还叫你受了伤,回去嫂嫂定要骂我了。”

慕晚莹急着带言清漓去瞧大夫,言清漓又费了好一番口舌才阻止了她的大费周章。

而另一边,裴凌憋了一肚子火气独自回到马场,不明所以的王甲和刘刚还迎上来给他火上浇油:“头儿!言姑娘的马刚刚自个儿跑回来了,诶?言姑娘人呢?”王甲和刘刚向裴凌身后张望。

裴凌没好气道:“腿长她身上她爱去哪儿去哪儿,她是我什麽人?老子管她作甚?”说着就将马鞭重重甩给马场管事,又从刘刚手里抓过水囊,坐到一边椅子上仰头喝水。

王甲和刘刚面面相觑。

方才发现人言姑娘没回来不还火急火燎的出去找了吗?这会儿怎麽就管她作甚了?

好在王甲与刘刚跟着这祖宗多年,别的不行察言观色倒是练得炉火纯青,见裴凌脸色不妙似是积了满腔火气,二人立即找由头避的遠遠的,生怕火星子溅身上。

裴凌单脚踩着椅子,对那溜走的二人背影臭骂了一句。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麽。

他自小就厌烦女子,养父虽是个义匪,但说到底还是土匪,也曾做过强抢民女的勾当,匪寨里的婆娘十个里有八个都是被抢回来或是快要病死饿死被捡回来的,最终都被寨子里的父兄叔伯们抗回自己屋里做了夫人,他幼时对女子的记忆就是她们只会哭哭啼啼,明明不愿也不知想法子反抗。

他八岁时曾心生恻隐打算帮一个女子逃出去,那女子一开始闹得最烈,可后来竟是犹犹豫豫的说有了身子不想走了,白白浪费了他一翻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