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凉快,容钰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赤着双足斜倚在榻上。他手举着那张写满字的纸,宽松的袖口就滑落到肘间,露出雪白的手臂。领口也随着他的扭动,歪歪斜斜地敞着,大片大片细腻的肌肤白得晃眼。
他全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吸人眼球,那由极品雪蚕丝制成的纱衣薄得几乎透明,根本遮不住他的曲线,两条纤细修长的腿交叠成诱人的弧度,小腿上紫红的牙印和吻痕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饶是伺候惯了的墨书,偶尔瞥到容钰,也会为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而脸红。但下一刻,他就意识到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为了防止公子的美貌被窥探,墨书悄悄往前站了一步,试图挡住容钰的身体。
容钰看他一眼,“做什么?挡风了。”
墨书一脸无辜,“冰扇吹太久了,我给您挡着点,小心着凉。”
冰扇就是容钰屋里放置的那堆冰块,冰块上方装着一个容钰自己制作的、可以自主转动的机关风扇,这样不仅不用下人一直用扇子扇,而且风扇吹出来的风面积更大, 使整个房间都凉快不少。
于是这个小机关受到了杨家人一致好评,每个主子屋里都装了一个,在这极端高温的夏天,也算是消暑利器了。
只是老太太再三叮嘱,不许容钰一直吹风,他体弱,受风容易着凉。外面本就瘟疫横行,这种时候再染上风寒就十分不妙了,说不定郎中都请不到。
不过就算墨书现在搬出老太太也没用,容钰恣意惯了,只管当下享乐,哪会管什么后果。
他一个眼神扔出去,墨书撇撇嘴,不甘不愿地靠了边。但眼睛还是暗戳戳盯着卫五,好在卫五十分规矩,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像根木头桩子一样,头都不抬。
容钰又问了一些话,卫五一一都答了。
现在外面的情况跟他设想的差不多,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在灾难面前这种本能就会尤为凸显出来,心底的阴暗面也会被无限放大。
洪水、干旱、瘟疫,接踵而来的灾难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无法抵御和承受的,足以使他们本就不甚稳定的民心更加摇摇欲坠。
而容钰只要在这种时候吹一吹风,就能让那些暗处的火星借势而起,烧得愈加混乱。
“你做的不错。”容钰慵懒地斜倚着,“墨书,你去我那堆东西里拿个什么赏给卫五。”
墨书以为容钰是奖赏卫五出去打探风声的,便从首饰盒里挑了根容钰不常戴的宝石簪子给了卫五。
卫五接过簪子多看了一眼,揣入怀中,“谢公子。”
“下去吧。”
“是。”
屋里就只剩下容钰和墨书二人,容钰让墨书给他找本书,靠在榻上随意翻看。
已是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墨书想起方才卫五提到的那些传言,不由得有些打怵。
“公子,你说真的有鬼吗?”
容钰:“你猜呢?”
墨书虽然跟着容钰在深宅大院里长大,见惯了腌臜手段,心眼子不少,但对于鬼神之说,还是有着天然的畏惧。
他左看看右看看,贴着软榻坐在了地上,小声说:“外面都传一到晚上鬼火就四处乱飘,是死去的冤魂在索命。”
容钰慢悠悠翻着话本子,“冤魂要索命,也该去找害他的人索命。”
“万一有那种不讲理的鬼呢?”墨书咽了咽口水,又壮着胆子安慰容钰,“公子你别怕,我保护你。”
容钰意义不明地哼笑一声,倒不是嘲笑墨书胆小,而是他本身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所谓“鬼火”不过是人死后尸体中产生的一种气体在空气中自燃,形成的蓝绿色火焰。
而这个时代人们所用来点火的燧石中恰好也含有这种元素,容钰就让人弄了许多,磨成粉洒在路边。再加上最近死的人太多,气温又高,一到晚上,黄色绿色蓝色的火焰到处都是,可不就是“鬼火”乱飘。
容钰本意只是制造混乱和惊吓,倒没想借此攻讦皇帝和朝廷。不过能有如此手段在其中横插一脚,借机生事的人,容钰稍一动动脑子就猜到是谁。
墨书给容钰端了一碗酒酿圆子,还按照容钰要求,用南瓜和芋头搓成芋圆加进去,又掺了许多碎冰碴。
冰冰凉凉的一碗,容钰一边吃一边看话本,属实有些惬意。直到他翻看到其中一页,目光一顿,手一抖,瓷勺磕在碗壁,发出叮当的一声脆响。
“哥儿,怎么了?”墨书抬头看过来。
容钰翻回去看了眼书的封皮,“这本书是哪来的?”
“是前些日子哥儿过生辰,陈公子送来的。”
容钰想起那个笑眯眯的小胖子,如果他没记错,当时陈翰俊是送了一摞话本子,让他打发时间看的。
他这几天实在无聊看了几本,都是些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可是今天看的这本里面怎么夹着春宫图?!
明明前面写的是书生寒窗苦读十余载,进京赶考,怎么下一页就变成书生被狐狸精迷惑,在山洞里意乱情迷,人妖交媾?
最奇怪的是这狐妖还是男的。
容钰反复观察上面的图画,确定自己没看错,的确是公狐狸没错。
古人画画十分写实且大胆,每一处人体细节都还原了出来,纤细的腰肢、丰腴的臀部和大腿,书生迷乱的表情和狐妖脸上的妩媚之态简直栩栩如生。
容钰再翻开一页,这一页更是全裸,书生将狐妖压在身下,赤裸的身子交叠,交合的性器都画的十分逼真。
容钰啧了一声,连翻几页,后面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不过也夹着类似的春宫图,双方角色各有不同,地点也很多变,厅堂、花园、野外,甚至还有偷窥类型的。
只是无一例外,全是断袖。
这样看来古人可比现代人开放许多,容钰感叹,这种尺度在现代已经属于禁止传播的地步了,至少他当时没看见过。
出车祸之前他一心只有读书学习,车祸之后住在疗养院,更是没有渠道可以接触,如今看着这些大尺度描绘性爱的春宫图,竟感觉十分新鲜。
并且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在体内碰撞,这让他感到新奇和兴奋。
酒酿圆子吃得差不多,容钰一口气将剩下的汤全倒进口中,冰凉的甜水滑过唇齿和喉咙,流进火热的胃里,却仍感觉到难耐的燥热在不断升腾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