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往一侧倒了下来,压住谢时浔的半边身子。

“啧”谢时浔不耐的将她扶正,可沈娥卸了力,干脆跌坐在他身侧。半晌,沈娥垂着眸子不敢抬头,嘴里祈祷着“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呜呜呜我钱还没花完呢……”

“跑什么?”谢时浔被她吵的头疼,沉着一双眼厉声道。

沈娥被说的陡然一噎,嘴上又多了些力气:“你都要动手杀人了!我还不能……跑吗?”

“我杀谁了?”谢时浔眉脚一抽,咬牙切齿道。

“你刚刚还用一只手,扭断了那女子的脖颈!”

“沈兰姝,你给我仔细看看,我到底是卸了她的下巴还是直接扭断了她的脖颈?”

闻言,沈娥一怔,随即才低低抬眼往那女子看去。只见那女子的头还连着身子,脖颈也没扭到一处,只是嘴巴大张着,似是合不上。

真的……只是被卸了下巴。

谢时浔轻轻瞥她一眼,就知她是懂了。

沈娥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言。良久才低咳一声干笑道:“误会误会……”

很快,身侧就响起来一声冷笑。

沈娥脖颈一僵,根本支楞不起来。

只能继续抬眼朝那女子看过去。

女子下巴被卸了,此时张着嘴闭不上,只能“呜呜咽咽……”的发着声,沈娥心道谢时浔这人可真狠,下一刻瞳孔微缩,连忙凑近一步

女子的嘴大张着,声音“呜呜咽咽……”的出来,却唯独没了舌头……

怪不得方才她问话,这女子虽然张口,却从未有过一个“字”的声音。她本以为那是女子抗拒不愿回答,可如今想来,这女子怕不仅是疯了,还被人拔了舌头,专门饲养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里!

“咔擦”谢时浔伸手,又将那女子被卸了的下巴按了回去,动作行云流水,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走吧,这地方没别的了,我们去另一个甬道看看。”谢时浔起身,甩了衣袖,冷冽道。

“那她呢?”

沈娥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下一刻却也有些不知如何处理:“我们要把她带出去吗?她被人关在这儿,又被恶人拔了舌头,我们”

“沈兰姝。”谢时浔垂着眸子,低低唤了她一声。

沈娥抬着眼,正撞上一双深黑的眼眸,又冷又暗。

“你不如问问她自己,愿不愿意和我们走?”谢时浔轻轻扫了那女子一眼,淡道。

烛火微晃,或许是因着刚刚的事宜。这女子对她二人的戒备愈发重,沈娥刚凑近了一些,她便猛烈的挣扎起来,不断往后挪动,渐渐的眼眶里也泛起泪。

沈娥心头无端有股悲戚。

她不顾那女子的害怕,径直走到她身侧,将她手脚上的布条解了下来。

女子手脚得了自由的一刹那,便想着往外跑,只是又被沈娥按了下来。

沈娥能看见一双泛着水光的杏眼,眼角微红。睫翼轻轻扑闪,惊惧的看着她。

沈娥被看的头皮发麻,想咬别开眼,却又忍住安抚道:“别害怕,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刚刚那事情……是个意外。”

沈娥说得有些艰难,但又把语速尽可能放慢,只希望她能懂,能放松下来。

等到身侧的女子没有方才那般排斥后,沈娥才继续道:“你愿意和我们走吗?离开这个地方,去找你的家人?”

她一字一句道,可女子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并无多大反应。

沈娥不泄气,又用手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写了“回家”两个字,随即一手抽了腰间挂着的一个小袋子,里边还装了些昨日荷画给她带的些干果。

此时她将干果一骨碌倒在那女子的手上,迎上她的眼睛:“跟我们出去,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唔,唔唔……”

女子支支吾吾的声音响起,情绪再一次变得激动。

沈娥一愣,便被一股力猛的往外推,没做准备,直直就被推的往外倒。

一只手急忙揽住她的腰,这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沈娥靠到谢时浔的臂膀,嗅到有些轻微的苍兰香,这才让她堪堪回神,急忙抬眼望过去。

却只见到一角喜服的裙角划过石室入口,就隐在了暗色里。

“等等”她心中一惊,急忙想起身往外追。

下一刻却被谢时浔按了下来,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侧:“你真以为,她是不想出去吗?”

沈娥一怔,抬眼对上他。

谢时浔划过她的眼,原本明媚的杏眼里,仿佛盛了一潭幽静的水,落花落叶相继去的无奈悲戚,春日伤残红。

倏然间,他不敢再看,别开眼道:“这地方虽说暗无天日,可这石室有蜡烛,有火光,甬道也不过有两处。更别说她的穿着应是时常有人照料。而你我从进入这地方以来,并未见到你我还有那女子三人之外的活人……你觉得是因为什么?证明背后那人根本不担心这女子会跑。”

“可那女子为什么会不跑呢?是因为她不想,还是不能?”

是不能。

因为无论她跑到哪里,那背后之人都找得到她!

思索清楚后,沈娥却觉心头洒下一股愈发重的悲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