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1 / 1)

高四娘察觉异常,跟着?转身。

还没回过头,一记手刀劈在?她的后脖颈,将人?打晕过去。

宋回涯一手托着?高四娘的脑袋,将人?安稳放倒在?床榻上。

高夫人?见?此情景,已忙不迭地逃命,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

她跑出?大?门,脚下踢到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发?现门外横七竖八放倒

铱驊

了一群人?。

妇人?脑子里嗡嗡作?响,看见?前院的灯光正?晃荡着?朝自己这边飘来,虽不过百步之距,可实在?太远,注定要横亘着?生死的长别,骤然没了逃跑的冲动。

肩膀传来剧痛,一剑从?后方将她贯穿。

高夫人?转过身,朝宋回涯跪了下去,两手合十哭求道:“你放过我吧。你已杀了我两个儿子,我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妇人?,你们江湖里哪有向手无?寸铁之人?挥剑的道理?”

宋回涯摇了摇头。

高夫人?猝然发?难,拔下发?簪朝她刺去。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本就躁动的夜幕里。

随着?紧密的脚步声朝这边汇聚,宋回涯纵身一跃踢开窗户,顺手抄过桌案上的一块镇纸扔了出?去。

她在?窗台上留下一个脚印,后撤一步飞上横梁。

人?群一窝蜂冲了进来,在?屋内搜寻她的踪迹。

“宋回涯?”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她出?的高府!”

“那还有谁?”

“先追!”

宋回涯横着?的剑身上挂着?一串温热的血,正?要顺着?弧度往下滴落。

宋回涯用手及时?接住,控制着?呼吸,将剑刃贴在?袖口上,小心拭去血渍。

仆役们提着?灯来来往往,见?到屋中惨状不敢深入,将晕睡的高四姑娘扶走,潦草打量几眼,不曾抬头看。

光线照不透高处的黑暗,宋回涯屏息凝神,握着?剑静如磐石。

许是想不到她能如此胆大?包天?,人?群渐渐散去,天?色也亮了。

宋回涯闭了下眼,将剑收回鞘内。

等到各处挂起白布,一群人?跪在?堂前哀声哭丧的时?候,宋回涯才寻了个机会,遁出?高府。

第093章 白云无尽时

天?色大亮, 鸡鸣犬吠,高观启在一身冷汗中惊醒。身上盖着数层厚的棉被,压得?他难以?动作, 好似还沉浸在先前那粘得?发稠的噩梦中。

“你醒了?”

高观启陡然清醒过来,闻声的瞬间热泪盈眶,挣扎着支起上半身, 望向窗边人, 心有戚戚,喊道:“陛下!”

与他的热情相比,青年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淡, 他看着高观启要从床上爬下来对他行礼,慢吞吞地走上前,抬手虚按将人制止。

高观启低垂着头, 喘息^粗重, 简单的一个动作, 已耗费他太多力气。

青年露出于心不忍的神色,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将他掀开的被褥盖回去?, 稍稍柔和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观启凄怆哭诉:“那贱妇笃定是我?害了她儿子, 将我?幽禁凌虐, 逼我?说出高成岭尸骨的下落。我?能到哪里去?找?我?的那个好父亲,他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知道……可还是眼睁睁看着我?受苦,任由那贱妇折磨。若非昨夜金吾卫赶到得?及时,我?恐怕已没?了性命。”

青年的伪装有些?敷衍, 并?无耐性听他讲述自己的遭遇,浮躁等他说完, 迫不及待地问:“你三弟呢?他为何会死?”

“人不是我?杀的!”高观启冤屈申辩道,“我?的护卫刚一进府,便被蠡族那杂种所?察,不敌,重伤数人,计无所?出之际,只得?四处躲藏,以?求周旋,连我?三弟的面都没?见到。据府中仆役所?说,是宋回涯跟着进了府,挟持我?三弟,欲胁迫范昆吾束手。不料那杂种暴戾至此,普一照面便将人误杀,连句话也不给机会说。他是我?父亲身前的狗,这几年虽在江湖上声名?不显,可功法技艺俱是顶尖,绝不亚于宋回涯。他将人一招毙命,那招式旁人仿照不来,陛下找仵作一验便知。”

青年所?听的金吾卫叙述亦是如此,唯能暗恨此事太过阴差阳错,又问:“那高夫人呢?”

“我?”高观启一口气提不上来,急得?剧烈咳嗽,好不容易平顺了呼吸,尖锐讥讽道,“她因疑我?与宋回涯有牵连,故意?当街打伤我?的女使,并?扬言要与宋回涯不死不休。宋回涯是个什么样的疯子?她与高家本就结有旧怨,无论那女使是否与我?有干系,杨拾春敢当着她的面杀人,她断不能善罢甘休!昨夜那样好的时机,她要去?寻仇,莫非我?能拦得?住她?”

高观启抓着被面,五指抠得?发白,艰涩道:“何况,那女人要杀我?!我?不曾找她寻仇,她竟想?要杀我?!陛下难道觉得?她不该死吗?”

“她是该死,可不能是昨夜死!”青年深悔不已,“我?命金吾卫去?高府接应,结果当夜你三弟死了,你母亲也死了!你父亲该如何想??朝中百官又该如何想??他们只会觉得?,一切是我?授意?!我?纵想?解释,也是百口莫辩!”

高观启靠在床头,缓缓闭上眼睛,似是此时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青年拂袖转身,忧愁不已。

漫长的静谧之后,高观启声线平直地说:“陛下,您莫非还认为我?父是位忠君爱国的贤臣?他擅权挠政,肆志逞欲,穷极奢糜,罄竹难书,满朝文武皆知他狼子野心,陛下早该重加处治,迫于国势卑弱,才?几次忍让,事已至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青年燥怒道:“那岂不是正中魏凌生的下怀?”

高观启说:“下下之策,亦不得?不为。我?父如今还能信陛下的恩泽吗?他何曾是那种会知恩图报的君子?我?做了他几十年的儿子,最懂他心肠狠毒,他就是一条刁性难改的豺狼,谁人也不相信。陛下,就算您现在屈尊降贵地将他请进宫去?,缚我?手脚到他面前好言赔罪,他也只会当你做蛇蝎,而?非是明主。”

高观启声泪俱下:“陛下!您数次救二?郎于水火,只有二?郎会真心实意?地为您打算,从无异心!陛下若是不信,尽可叫人去?召我?父入宫,他如不推辞,我?亦半句不说,自刎殿前,平此风波,以?明忠孝。免得?陛下疑我?诚心,觉得?我?与那魏凌生暗中勾结。”

青年说:“我?早已遣人去?问过了。侍中称病不见。”

高观启已知结果,面上带着悲戚之色,闭目默默流泪,心灰意?冷地说:“他怕死得?很,定然是不敢去?的。”

青年走上前,见他脸上满是含冤负屈的伤痛,全?然不似作伪,在他床边坐下,轻声细语地宽慰道:“二?郎!你哭什么?我?哪里是在责备你?更别说是怀疑了!你我?相识数十载,岂止是君臣之谊,更是手足之情。我?待你冷落,只是在气我?自己,为何几次三番着了魏凌生的奸计。我?就说,他与你平日素不对付,怎么偏偏这次这么好心,主动说要救你。到头来是拐着弯地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