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已经逐渐接受了嫁给林章这件事。

天知道她十拿九稳的亲事居然还能这般横生枝节。

“小瓷?”姚千雪这才发现贺兰瓷面色有异,“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要不叫大夫上门来看看?”

少女轻咬着唇,脸色越白,唇色越艳,啼血似的妖冶,叫人看了触目心惊。

“我没事。”她轻声道。

贺兰瓷竭力思索,又觉得有一点诡谲,蓦然闪过陆无忧那日对她说的话,再联想起这次事发,明明人家的目标是他,却硬是捉了林章走,以她对陆无忧的了解,不由得生出一丝……

他就算不想让林章娶她!也没必要把林章往另一个火坑里推吧!

毕竟陆无忧既然自己躲得掉,为何不能顺手帮林章一把?

若换个人,贺兰瓷恐怕就觉得对方是对自己有所图谋了,但既是陆无忧,她只有一个想法这人难不成觉得她比康宁侯二小姐还可怕?

能不能讲点道理?她哪里有这么得罪他?

这搅黄的亲事他管赔吗?

作者有话要说:  #贺兰瓷或将成亲,陆无忧借酒消愁!险些被麻袋套走!

无忧:……?你这是造谣。

瓷瓷:OAO我亲事呢?我那么大一个亲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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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免责声明:林章惨案是剧情对我动的手……鬼知道他怎么一章就出局了!我本来是想……算了,他不行,还是二皇子上吧(x

第八章

虽然姚千雪言之凿凿,但贺兰瓷还是将信将疑,不敢完全肯定。

直到几日后,林章主动登门拜访。

他缓步进来时,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像是家里遭逢大难,全没有几日前中第的喜色,倒有几分惶惶然的悲戚。

彼时,贺兰瓷正在屋顶上,看见时,不由心头微叹。

至于为何在屋顶上

因为不巧,昨夜刚下过一场雨。

贺兰府西厢房饱经摧残的屋顶在一夜大雨后,不幸侧漏了。

雨水沿着屋瓦缝隙,淅淅沥沥地淌进贺兰瓷的屋中。

她被雨声惊醒,只觉一股凉意透体袭来,之后便见霜枝满面愁容,正拿着小盆在角落接雨。

贺兰府的屋顶不是第一次漏了。

这宅子虽是圣上赐的,但作为朝廷收缴的官宅,久未修缮赐宅的时候也不会顺便给你修好,贺兰府上又没有足够的钱银,就这么凑合下来了,于是时不时漏漏风、漏漏雨都属正常。

起先他们也是请过两回泥瓦匠的,都是简单修修补补。

贺兰瓷看了几次,觉得似乎并不是很难。

于是,等天亮雨停后,她让管事准备了些便宜的桐油、木料、瓦块和茅草,换下白衣,卷起袖子,带着器具攀上长梯,决定亲自试试。

若是能成,以后便能省下一笔。

霜枝在檐下心惊胆战:“……小姐,太危险了,还是叫别人来吧。”

“无妨,你再去帮我拿两块木料。”

贺兰瓷执意主要是未雨绸缪,毕竟她爹在大雍为官,风险极多,她总觉得多学些没坏处,此外她还在青州学过一些莫名其妙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的奇怪技艺。

正当贺兰瓷小心翼翼清理着屋脊上的腐木时,林章刚好拐了进来。

贺兰瓷动作一停,不由站直,手中的石锛被她放在顶上,发出一声脆响。

林章闻声抬头,恰好撞见屋顶少女的目光。

屋檐旁,斜飞出几根玉兰花枝,依旧是瓣朵如凝脂玉雕,花香郁郁,吹兰芬馥,少女亭亭而立,裙裾虽是深色,却有种明珠蒙尘的美感,周身沐浴湛湛春光,不是画中却胜似画中人。

林章呆了一瞬,回过神面色更白了几分。

他羞愧地低下头去,侧身避开,根本不敢看她,仿佛自己已然脏了,再不配触碰清风明月。

贺兰瓷纵然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也生出了几分被权贵威逼下的兔死狐悲。

寻常官家小姐是打死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圣眷正隆的皇亲国戚则是特例,譬如康宁侯二小姐。

她生母早去,自幼养在外祖母浔阳长公主膝下,这位长公主又是圣上一母同胞的长姐,长姐如母,当年圣上能登大宝也多亏了这位长公主襄助。

浔阳长公主年轻时就脾气暴烈,敢休了驸马公然豢养面首,视朝堂争议如无物,年长后权威更重,对自己唯一女儿所生的孤女自然是疼得如珠如宝,犹胜公主,也养出了康宁侯二小姐无法无天的骄纵性子。

所以林章这个闷亏是吃定了。

他就算不娶康宁侯二小姐,只怕畏于浔阳长公主的权势,也少有人敢把自家姑娘嫁给他,毕竟什么时候康宁侯府那位小祖宗又想嫁了,以此事做要挟,逼得他妻离子散也未尝没有可能。

贺兰瓷心底叹息,唇珠微动。

她当然知道,她现在什么也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