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的玉氏女和?她只有?一面之缘,在她的印象里,是个软弱卑怯的病西施。
但此时此刻,这个人竟然惊人的冷静,而且极为?反常地对她现在通报的消息展现出了非一般的关?切。
要知道,世家出身的谢文嫣对她现在说的话都很难快速反应过来。
玉怜脂没有?耐心等她发?呆,微偏首看向?已经踩上冰面的一群守卫,收回眼,将谢文嫣拉开,上前?逼近三步外的任凝香,俯身压到她的耳旁。
“你要我们报信,那就赶紧说得详细些。后面那些人是来抓你的吧?”无?人可见的眼中?凌厉毕现,声音放到最低。
任凝香一震,立刻醒神,攥紧拳头,也没有?时间再去细想?了,颤着声飞速说:
“国公府大房,护国公的两子一女,大约,大约小半个时辰前?坐马车出宫了,马车不起眼,没带国公府的徽记,跟着很多护卫,打着回族庄修养游玩的旗号,但肯定不是!他们是跑了!陛下要处置承王和?国公府,所以他们跑了!”
“我不知道他们往哪去了,宫里都是皇后的人,必须想?办法禀报陛下,现在就禀报!等到亥时再去拦就晚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你们一定要记得,记得替我报功,我将功折罪,求陛下放过我们全家……”
“四小姐!!您在干什么?!”守卫的怒吼乍起。
任凝香呼吸一窒,惊恐回头。
亭里惊呼阵阵,人高马大的守卫们翻入亭中?,侯府的丫鬟们又怒又惊,连忙围到主子旁边。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
“我们是护国公府的!奉皇后娘娘懿旨,请四小姐回居所安养!”领头的侍卫统领阴着脸道。
说着,手往后一挥,两个守卫大步上前?,竟然直接拉住任凝香的双臂。
“放开!放开我,救命”任凝香不断挣扎。
但下一秒,嘴部竟被生生捂住。
侍卫直接对女主子动手,强行拉扯,简直是无?理野蛮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你们好大的胆子!”懵圈的谢文嫣才回过神,又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一跳,今日
椿?日?
震惊的次数简直比她这一年都来的多。
“你们国公府的还有?没有?规矩?竟敢以下犯上?!快放开她!”指着那侍卫统领怒斥。
侍卫统领没说话,反而冷冷扫了亭中?一圈,此刻目光所到之处尽是手无?寸铁的女妇。
手攥在刀鞘尽头,拇指轻轻推动刀把,刀锋的寒芒泄出一丝,脚轻挪往前?,身体随之微微一倾。
动作很隐秘,但还是被捕捉到。
“来人!!”玉怜脂回身,厉声扬起。
音落,侯府跟随的护卫已经飞奔过来,瞬时层层围住亭子。
亭里护国公府的守卫全部脸色大变,统领的更是咬牙切齿。
玉怜脂冷冷转过身,抬臂,手伸出袖外,掌心握着一道鎏金铜令:
“我们是镇北侯府的人,再敢过来一步,皇后的懿旨也护不住你们。”
看见她手上的令牌,守卫统领顿时睁大眼,身体已经诚实地往后退回原位。
自家的护卫们到了,又看见对面退意?,谢文嫣的底气更足,斥责得更大声:
“你们这帮狂贼蛮徒!任四小姐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你们说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带她回去,我不信皇后娘娘就是这么让你们带她走的!还不快放开她!”
但这件事,护国公府的守卫却没有?半点让步。
守卫统领沉声:“皇后娘娘有?旨,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国公府的内事,侯府无?权过问?!”
而后,又阴狠道:“我家四小姐前?些日风寒高烧,神智糊涂,时常无?凭无?据胡言乱语,但皇后娘娘吩咐过,若是听见有?人私传谣言,定不轻饶。两位,好自为?之。”
完全是威胁的语气。
说罢,朝后示意?,带着人押钳着任凝香就往亭外走。
谢文嫣急了,刚想?上前?拦人,左臂被紧紧攥住。
侧首,玉怜脂眉心紧蹙,朝她轻轻摇头。
…
返回行仁斋的路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婆子丫鬟忧心忡忡,护卫们面带肃色。
而谢文嫣,一直到回了居所,进?了房内坐定,还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
“把门守紧了,没有?吩咐,谁也不许进?来,告诉伺候嫣儿的那些人,等她们姑娘过会儿安定下来,我自然会去向?大夫人禀明今日发?生的事,若有?人敢先行作乱胡言,严惩不贷。”玉怜脂低声吩咐完,转身进?屋。
竹扇应声,关?好了门,快步朝不远处在廊下聚堆窃窃私语的一干婢女仆妇走过去。
炉鼎里蒸散的香气幽幽柔柔,加上地龙的暖热,谢文嫣靠在小榻上,眼里渐渐有?了光彩。
玉怜脂走到她右边坐下,没有?如往常一般先行安抚,而是直视她的眼睛,肃声道:
“嫣儿,今日任四说的话,绝对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伺候你的下人们,还有?你哥哥。”
谢文嫣不知所措:“为?,为?什么?可是……”
玉怜脂轻轻把她垂落的一丝鬓发?挽到她耳后,不同面上的淡漠,声音轻而温柔,仿佛带着一丝蛊惑:
“嫣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今天你听到的那句话,一定会给你带来麻烦。事关?皇后娘娘,说不定过会儿就有?皇后身边的女官来讯问?你,护国公府的守卫说任四糊涂了,才会疯言疯语,行宫里处处是眼线,若是你毫无?凭据,把任四嘴里的疯话传出去,让皇后知道了,不定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