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雾气包裹着,驱逐寒意,人慢慢变得放松和舒适。
柏言诚劲道大,一只手就能托着她,另一只手肆意妄为,她卷发原本是盘起来的,早就被折腾得散落,整个人在他怀里显得非常娇小,像一只搁浅的漂亮美人鱼。
“岁岁,你早上真的很动人。”柏言诚气息早已紊乱,封闭的空间里一声声沉闷而低醇的嗓音掠过她耳际,“我分不清是花洒水落下还是你的。”
“……柏言诚你真混蛋。”
有时候云岁不止一次想在这时候给他贴个封条算了,每次明明又羞又恼,人却不听反应,反而应他的话。
五点到七点。
两小时,时间不长,但是一直没有间断过,云岁从浴室出来,感觉自己好像回到学生时代跑了一千米。
可柏言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衬衫西裤的加持下依然如同正人君子,慢条斯理扣上袖扣,了然问她一句:“你们早餐怎么吃?”
“我回公司再吃吧,林樱今天要去见她外曾祖父。”
云岁记得林家的外公在北城也有一定势力和地位的,林大小姐不论在哪里都不会被亏待。
怕林樱起疑心,云岁果断收拾收拾过去了。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林大小姐起得都挺迟的,这回反而难得起早,她进门的时候,大小姐刚起床,人正在客厅懒洋洋打着哈欠,迷糊得像是迷路。
“咦。”林樱看她一眼,“你去哪儿了?怎么脸上有汗。”
“刚刚……”云岁眨眼,“我去晨跑了。”
“怪不得流汗呢。”林樱夸赞,“想不到你还有早起运动的习惯。”
“嗯,早上运动对身体好。”
第71章
◎音乐会◎
林樱的个人演奏会定在秋天。
尽管不是娱乐圈的人, 但她的人气赶超一二线,不需要过多宣传,音乐场的票放出来没多久就被抢光, 除了一部分专业人士和约伴的情侣,还有一部分是林樱外曾祖父单位的人, 看得出来老人家非常喜欢林樱, 巴不得向全世界炫耀自己有这么才华横溢的孙女。
云岁和柏言诚不是一道来的,到现场才会合, 过去找他的时候见到他旁边站了个意想不到的女人。
柏家夫人。
她百日如常, 始终保持优雅的贵妇装扮,披着质地柔软名贵的披肩,手里提着一款不对外售的私人定制包包, 行为举止永远超乎常人的冷静自然。
她们一共见过两次面,头一回孙若文的眼睛里根本装不下云岁,现在主动投来视线,美丽得看不出任何衰老痕迹的面庞流露出温和的笑,提醒身侧的儿子, “她来了。”
侧对着的柏言诚闻声回头, 双眸眯了眯, 主动过去牵起云岁的手带到母亲跟前打招呼。
今时不同往日, 云岁也比之前淡定很多, 抿唇莞尔,“阿姨好。”
孙若文笑看他们,“差不多该改口了吧。”
云岁紧张得攥住柏言诚的手腕,他坦然, 自己先叫了声:“妈。”
像是找到老师的学生, 她犹豫一会跟着叫了声“妈”, 心底不是没好奇过,两人证件没领,也没有正式见过家长,未来婆婆是怎么这么快接受她的。
孙若文表面不比柏霖明目张胆关注他们,实际上对他们的动向能掌握个六七。
何况两人手上都戴了戒指,自个儿子以后就认这姑娘,木已成舟无可改变,她自然以宽和的心态看待他们,这些年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见证过柏家的腥风血雨,年数渐渐大了,无心再去争名利,安安静静做个身份地位不容小觑的贵妇即可安度晚年。
“听闻你对饰品不太热衷,我又没什么好送的。”孙若文走到云岁跟前,抬了下手势,旁边的保镖立马恭恭敬敬递上一张金卡,“这是改口费。”
不给云岁推脱的机会,她拿起儿媳妇的手,郑重其事放上去,“里面装的是言诚小时候的压岁钱,一直放在这张卡里,也算给你们的特别纪念。”
柏言诚问:“还有这事吗。”
“嗯,你哥以前不是说过,让你把钱攒攒,留个好数字以后娶媳妇用。”
这卡里原先有个小千万,孙若文自己添了点,凑成三三四四的好兆头。
柏默去世后,年纪不大的柏言诚,潜意识里有在刻意遗忘他们的事情,这些细枝末节,经过提醒才略有印象。
柏默以前还说过很多话,兄弟两个做过很多事情,拥有那么多的美好回忆。
可如果再没人提起,他就真的被人遗忘了,家人一旦不记得的话,他这个人,这个名字,仿佛从未在世界上存在过。
临走之前,孙若文停顿迟疑,“这次的音乐会……很感谢你们。”
她是对云岁说的。
她过来自然知道林樱的演奏会最主要的曲目就是她大儿子作的曲子。
她由衷地感激她们,让柏默有一个重新让人铭记的机会。
看着孙若文孤然离去的背影,云岁如鲠在喉,没看错的话孙若文走的时候眼角泛着湿润,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不得不平复心境保持姿态,习以为常的动作足以见得这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习惯了伪装。
她不了解孙若文在柏家是怎样的地位,只通过柏霖和柏默的事情大概猜测,也许只是表面风光,内里未必自在,在柏家,追求自由的何止他们兄弟两个。
“你母亲……”说到一半,云岁改口,“咱妈她是不是对大哥的事情一直愧疚。”
“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既然来听音乐会,应该是想大哥了。”
柏言诚不予置评。
照云岁的说法,他们每个人都是愧疚的,甚至柏霖在入狱和家人见最后一面之前也提到过大哥,可是呢,当初的事情谁都不是清白无辜,谁都要担一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