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哦对了,”郎金月继续说,“你男朋友是医学院的?有人认出来了,之前还上过同城热搜那个?去江滨画院那回,也是替你出头去了吧?他们都说你男朋友真的傻,头上绿得冒油了,还上赶着替你作证呢。”

阮钺被人认出来了?谈意惟绞起眉毛,听到“头上绿得冒油了”,气得一阵眼冒金星,差点身体一仰晕过去。

那群人不仅在背后编排他,还在嘲笑阮钺!

阮钺得挣扎多久,经历怎样的痛苦才能做出来这种事?谈意惟想起来,自己生病以后,阮钺就都在家里照顾他,那去找陈序,只能是在听说自己被举报了的第二天。

那天晚上,他甚至还凶了阮钺,指责阮钺为什么非要找那个举报人,发了好一顿脾气,还哭得不能自已,让阮钺低声下气地哄了好久。

他垂下头,动了动嘴唇,左胸口渐渐有些放射性的疼痛。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这不是不能理解,但要乱传谣言,在背后这么说阮钺,就是不行,就是罪孽深重,绝对不可原谅。

他把桌上的饭盆一推,拿出手机来,直接翻出微信院群,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话,趁着气愤的浪潮还未消退,直接点击发送,然后立刻关了机,坐在原地激动地、恐惧地喘了会儿气。

郎金月听到手机消息提醒音,点开院群艺术学院同级生、辅导员和学院书记都在的一个大群,看到了谈意惟的长消息。

谈意惟(xx级实验艺术):“各位老师同学,不好意思打扰大家,最近,我发现,有关于我的不实传言在同学间流传,对我的正常生活造成了很大影响,请大家在听到未知全貌的消息时仔细甄别,不要捏造、歪曲事实,对当事人造成伤害,必要时我会保留证据,报警处理,谢谢大家。”

话说得很客气,但对于一向很害怕冲突的谈意惟来说,已经到了心理能承受的极限。

消息一发出去,群里一片死寂,谁也不敢搭腔,就让这段一板一眼的澄清文字尴尬地挂在昨天某同学发的寻物启事下面。

郎金月嗤笑了一声:“你这样真的很像那些在实锤曝光之前威胁网友说要发律师函的塌房明星哎,不行,还得我来帮你一把。”

说完,她直接私聊了陈序,让他来出面说话,说如果谈意惟因为谣言的事情抑郁了,他这个辅导员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现在的学院领导最怕学生出心理问题,一提到这茬,还没到工作时间,正在午休的辅导员立刻很是头疼地在院群里发了一条通知,声明之前针对谈意惟的举报,经过调查,学院认为证据不足,不予处理,并着重强调,希望大家不要再散播未经核实的消息,如果还有类似的问题,请通过官方渠道实名向学院反映。

郎金月对谈意惟说:“这样就可以了,你也别再想了,想那么多没有用,不如节省精力好好复习,不要让嫉妒你的人真正得逞。”

今天,阮钺要考整整一天试,下午也不在家,谈意惟睡了两个小时,起来背了会儿书,然后给阮钺做了晚饭。

赵碧琴离开以后,他终于又重新得到厨房的掌控权,晚上,他煮了杂粮粥,烙了五张漂亮的煎饼,还做了可乐鸡翅、番茄豆腐汤,看着食材在雪平锅里很治愈地咕嘟咕嘟冒泡的时候,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郎金月说得对,他应该坚强一点,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如何面对恶意,面对他人的眼光,是他的人生课题,同样也是阮钺的。只有两个人都真正得到能够自洽的能力,建立稳定的内核,才可以冲破阻碍,无所顾忌地,简单快乐地做成一对真情侣。

七点多的时候,大门响动,阮钺回来了,看到谈意惟系着围裙,把可乐鸡翅端上桌的时候愣了一下,正在换鞋的动作停滞了,有点傻地站在玄关一动不动。

很久没有这样温馨的体验了,更重要的是谈意惟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他没想到谈意惟能这么快调整好情绪,从萎靡不振变成这种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立刻产生一种直觉,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谈意惟把盘子放在重新铺上云朵纹桌布的餐桌上,卸掉隔热手套,然后笑嘻嘻地凑上前来,说:“男朋友,你回来啦!”

他看到阮钺的眼皮狠狠地震颤了一下,换鞋的动作做了一半,脚上还是一只拖鞋、一只灰色休闲鞋,他想起看过的那些日本电影,半开玩笑地跪下来,摸上阮钺还没来得及脱下来的那只灰鞋,作势要很贤惠地伺候他来换。

这行动一出,阮钺更是瞳孔地震,立刻把手掌穿到他的腋下,将人提溜了起来。

“为什么这样子?”阮钺很心疼地弯下腰,替他揉了揉膝盖。

第54章 那你亲我一口吧,男朋友”

6月,屋里已经开始用空调冷气,地板是凉的瓷砖,谈意惟感冒刚好,阮钺摸了摸他单薄的纯棉睡裤,有点责怪地又讲了他一句:“往地上跪干什么?你今天怎么了?”

谈意惟站直了,“哎呀哎呀”地叫了几声,殷勤地把阮钺推去洗手间洗手,又拉到餐桌边按坐下,献宝似的让他看:“当当,小谈的爱心晚餐,快尝快尝!”

他洗了洗手,戴上一次性手套,拈起煎饼一张,夹了生菜、撕碎的鸡翅肉、可乐鸡翅酱,认认真真卷好,递到阮钺嘴边。

阮钺接过来,却没吃,眼睛一直盯着谈意惟看,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谈意惟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掩饰道:“没,没发生什么啊。”

阮钺把煎饼放回盘子里,表情变得更严肃了点,沉下声音喊了一声:“谈意惟。”

直接喊名字,就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说不说”的意思。

谈意惟瘪嘴,觉得阮钺怎么这么敏感,他眨眨眼,想到一个借口,就开口说:“怎么啦。就当感谢你这几天照顾我,不行吗?怎么老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们现在不是‘情侣’吗?”

阮钺又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不愿意说,也没办法,但看这个状态应该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就没有再追问,伸手拿起来那个已经散开的煎饼,重新卷好,两口就吃掉了。

“好不好吃好不好吃?”谈意惟又高兴起来,跪在椅子上直起身,很亲昵地拿纸巾去擦阮钺嘴角沾到的酱。

这天晚上,谈意惟格外热情,格外殷勤,吃完饭就黏着阮钺要一起复习。

赵碧琴走后,阮钺没有赶他回自己的卧室,他就继续顺理成章地继续赖在了主卧。前段时间,阮钺因为照顾他耽误了复习进度,最近常常要通宵,谈意惟和他一起复习,很快就困得哈欠连天。

他想睡觉,也不让阮钺离开卧室去书房或者客厅,非叫他就留在这里,开着灯继续背书。

“不要关顶灯哦,对眼睛不好,我不怕光照我睡眠好。”谈意惟撑着脑袋说完,倒头就睡着了。

凌晨三点,他迷迷瞪瞪地醒了,睁开眼并没有被光刺到,坐起来才发现阮钺不听他的话,已经把顶灯关了,只开一盏台灯,亮度拧到最暗,就着一点点光在看课本。

他呆坐床上,看着阮钺的微微佝偻起来的背影,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样子熬夜,会不会猝死啊?

过劳死的医生可不少,医学生也有一些,就算现在没事,心脏的损伤是日积月累的。他不踏实了,从被窝里钻出来,手脚并用地爬到床边,努力地伸长手臂去够坐在书桌边阮钺的衣角。

“嗯?”阮钺摘下耳机,回头去看,谈意惟眯着眼睛,头发乱七八糟,跪在床上看着他:“还不睡吗?几点了?”

昏暗的灯光下,漂亮的小脸朦胧,神态朦胧,声音也是带点缺水的哑。阮钺怔怔地看着,心里有一块无限柔软地塌陷下去,他站起来,坐到床边,扶住谈意惟的肩膀,低下头问:“怎么醒了?渴不渴?要上厕所吗?”

谈意惟环住他的腰,困得脑袋撑不住,软软地歪在他颈窝处,略带些凉意的脸颊就这么亲密地贴在阮钺领口裸露的皮肤上。

谈意惟闭着眼睛,依赖地蹭蹭,说“别看书了,陪我睡觉吧,我想和你一起睡。”

阮钺看了看表,还能睡四个小时,第二天要考的科目也复习得差不多了,就托着膝弯把人抱起来,放回被窝里,拧亮床头灯,去客厅倒了杯温水,喂谈意惟喝了两口,也上床准备睡觉。

刚关了灯,谈意惟又蹭过来,非要和他盖一个被子,夏天,两个人穿得都很清凉,怕出什么事,阮钺哄了他两句,说太热,让他自己睡。

谈意惟不太高兴,裹在自己的空调被里,又滚过去挨着阮钺,半睁着眼睛,很小声地说:“那你亲我一口吧,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