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爱时和我调情的脏话,我睡着前,催眠一样的轻声情话。我喜欢你压低的嗓音,也喜欢你贴着我说话时气流拂过皮肤上的触感。”
她稍作停顿,垂目凝视着秦销。
秦销喉结一滑,偏脸避开她的眼神,硬邦邦地说:“嗯,这句是真的。”
“我喜欢你颈侧的黑雪松香水味。”
“真的。”
“喜欢你把我扔到床上,压下来看着我坏笑的表情。”
“真的。”
“你用力撞我的时候,手护在我头顶,免得我撞上床头。这种时候你的手臂和肩膀都绷出很好看的肌肉线条。”
“也是真的。”秦销微微皱眉,嘀咕了一句,“你就只在床上喜欢我是吧。”
“我也想念你的傻笑。”汪悬光眼波轻描淡写地一转:“刚才坐在这儿等你找我,我一直在想,你最后一次对我傻笑是什么时候?”
秦销的薄唇微动,注视着走廊地面灯笼红光,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而柔软的回忆:“那天下午开完会,你问我开发新型低温推进剂的成本是多少。”
汪悬光不禁莞尔:“然后你低头亲我,亲完用拇指蹭我的嘴唇,又从我的下巴摸到脖子,摸着摸着,我头发就被你的表链夹住了。”
秦销也想起来当时滑稽的情景,微微笑了一下,语气也柔和下来:“你知道你在床上最常说什么吗?”
汪悬光阴测测:“‘你又不行了’。”
“‘你压我头发了。’”
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生冷的气氛终于消失了。秦销不动声色,向旁边挪动了一下,膝盖轻抵上汪悬光的。
静默了片刻,汪悬光轻声开口:“我可能永远都做不到,像你坚定地爱我那样爱你,但你是让我感觉很复杂的那个人。
“我的确把阿姐载进了停车场,又打开了i3的车门,但我还没把阿姐搬下去。也许当时没有你打断,我也不会让那辆i3载着送阿姐去死。
“事情总得经历过,才会真正明白。就像你不对我冷脸十天,我也不知道,原来会这么想念你的傻笑。”
秦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呼吸憋在胸腔里,连手都发抖了。
汪悬光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双手自然搁在膝盖上,颀长的手指缘出碎光,继续说:
“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来找我,也知道叫一声‘老公’就能把你哄好,然后今晚回家可以做爱,做完你还会在我耳边低声笑。但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些话。”
她抬起深黑淡漠的双眼,认真地望着他问:“真的还是假的?”
“够了!够了!”
秦销的情绪终于决堤,按着汪悬光的后背,一把将她塞进胸膛。混杂着苦涩、痛苦和狂喜的洪流汹涌而来,他闭着眼睛,不停地吻着她,喃喃道:“这些就够了……我要的只是这些……”
·
美酒佳肴摆了满桌。男宾女客坐在桌边依然热热闹闹地聊天,但几个三四岁的小孩儿久坐不住,开始哭闹起来。
安保团队传回找到小秦夫人的消息,两人却迟迟未回,管家去找人,刚走到走廊窗边时,脚步微微一顿,又转身回来,拉开了餐厅的窗帘
洁白似银的雪花从天飘然而下,庭院中落厚厚的一层白。秦销横抱着汪悬光,大步迈下台阶,走到一旁候着的那辆迈巴赫前,并不急于上车,在雪地上转了两圈。
餐厅华光温暖,窗玻璃隔绝了一切外界声响。然而宾客们却仿佛听见了一阵阵低沉愉悦的笑声,回荡在白茫茫的天地间。
翁黎玉苦笑着摇了下头。
好大儿打小稳重,连青春期都没有过莫名其妙的“虚空投篮”。如今年过三十,居然中二起来。
她的手自然搁在桌面上,硕大的祖母绿钻戒于华光下熠熠泛光。这时,手背被人轻轻握住了,一抬头,迎上了秦望舒的视线。多年的夫妻默契,让他们从彼此眼底看到了相同的喜悦和安慰。
姨妈翁熹玉也是满脸的“姨母笑”,不计较这对新婚小夫妻不打招呼就走,打算说点场面话开宴,然而漂亮的眼睛在长桌上一扫,落在那张空荡的座位,这才注意到还有个缺席的人。
“白诺呢?”
有人道:“好像已经走了。”
“没事,他先回去了,”吕政委不动声色,“咱们开始吧,姚大校先讲两句?”
……
一过腊月二十三,游子纷纷回乡过年。北京路面上,车流少了许多,很快便从香山回亮马桥。
这几个月,两人住在国公府,空置的公寓仍有人按时打扫。迈巴赫开至地下停车场,智能家居系统与车内网络交互,自动亮灯、浴缸放水,室内温湿度也调至最舒适的数值。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也开启了时空大门,过去与现在恍然交错。
那个清明节午后,落地窗外的天色和此刻一样阴沉。秦销横抱着汪悬光,不慌不忙地穿过客厅,走向浴室。
汪悬光浑身上下只盖着一件男士西装外套,眼梢和嘴唇湿润通红,大腿根兀自颤着。
经过垃圾桶,秦销顺手她身上的外套扔了进去,那动作仍然优雅矜贵,眉宇间甚至还有种不动声色的贵气,只是望向汪悬光的眼睛里,恶意不加掩饰。
……
酸到骨子里的绵雨、施以暴行的自慰器具、咬牙切齿却又被生理快感榨的呻吟声……无数过往碎片漩涡般旋转在这同一间公寓内。
这一次,汪悬光环着秦销的脖子,仰起细白修长的脖颈,主动与他唇舌交缠。两人拥吻着、爱抚着,踉踉跄跄迈出电梯,进入客厅。
黑色男士风衣、西装外套、女士皮草披肩纷纷掉落。秦销将汪悬光轻轻放在沙发上,脚尖却不小心踢到了沙发脚,趔趄中汪悬光顺手一拉,让他摔在了她身上。
两人上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