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什么?"谢昀故作茫然,"早就喜欢凶巴巴的姑娘?"

萧绾羞恼地捶他,却因脱力显得像在撒娇。谢昀低笑着将她搂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傻瓜,若非心悦于你,我又怎会冒险结契?"

阳光透过车帘,在三人身上洒下斑驳光影。马车缓缓驶向京城,车轮碾过雨后泥泞的道路,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王爷,宫中来人了。"

谢昀不情不愿地起身:"何事?"

"说是...北狄派了使团前来和谈。"莫停的声音透着尴尬,"陛下宣您即刻进宫。"

萧绾撑起身子:"怎么这时候来?"

"八成是听说天火被毁,坐不住了。"谢昀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你再睡会儿,我去去就回。"

他翻身下床,随手扯过屏风上的外袍披上。萧绾从被窝里探出头,正巧看见他劲瘦的腰背上一道道抓痕,顿时又羞得缩了回去。

谢昀见状,忍不住又折返回来,连人带被抱起来狠狠亲了一口:"等回来再收拾你。"

直到脚步声远去,萧绾才红着脸钻出被子。床单上几点落红提醒着她身份已变,从此往后,她再不是寄人篱下的冲喜新娘,而是堂堂正正的摄政王妃了。

"王妃可醒了?"赵嬷嬷的声音伴着敲门声传来,"老奴来伺候您梳洗。"

几个丫鬟鱼贯而入,捧着热水、帕子与新衣裳。萧绾强忍酸疼起身,由着她们为自己更衣梳妆。

"王爷临走时特意嘱咐,说您累着了,让厨房炖了参汤。"赵嬷嬷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眼中满是慈爱。

萧绾差点被汤呛到。这人也太...明明是他折腾了半宿,倒弄得像她体弱似的!

梳妆完毕,萧绾打算去看看母亲。刚走到西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不行!我绝不同意!"苏婉的声音罕见地激动。

"夫人,这是最好的办法..."一个陌生男声低声劝说。

萧绾推门而入,只见母亲正与一个中年文士对坐,两人面前的桌上摊着一张地图。见她进来,苏婉立刻合上地图:"绾绾,怎么不多睡会儿?"

"这位是..."萧绾疑惑地看向文士。

"在下沈墨,苏家旧部。"文士起身行礼,"见过王妃。"

萧绾觉得这名字耳熟,猛然想起:"您是外祖父的门生?"

沈墨点头:"先师在世时,曾托付我照看一样东西。如今时机成熟,特来归还。"

苏婉神色复杂:"沈大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娘,到底什么事?"萧绾坐到母亲身边。

沈墨取出一枚青铜钥匙:"这是开启苏家秘库的钥匙。里面藏着先师毕生心血,包括..."

"包括《山河社稷图》的拓本。"苏婉打断他,"绾绾,此事你不要插手。"

萧绾心头一跳。真正的《山河社稷图》不是已经毁了吗?怎么还有拓本?

"先师临终前将钥匙交给我保管,就是怕落入歹人之手。"沈墨神情凝重,"如今谢渊已死,天火被毁,正是物归原主的时候。"

苏婉却态度坚决:"不行!那秘库中不止有图,还有..."

她突然噤声,望向门口。萧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谢昀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面色阴沉如水。

"岳母大人这是信不过小婿?"他缓步走进,眼中寒意慑人。

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萧绾忙起身打圆场:"王爷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使团后日才到。"谢昀目光仍盯着沈墨,"倒是没想到府上来了贵客。"

沈墨不卑不亢地行礼:"草民参见王爷。"

"沈先生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谢昀在"指教"二字上咬了重音。

苏婉挡在沈墨面前:"是我请他来的。有些家事要处理,不劳王爷费心。"

萧绾从未见过母亲这般剑拔弩张的样子。她悄悄拉住谢昀的袖子,却被他反手握住。

"岳母此言差矣。"谢昀冷笑,"既是一家人,何分彼此?"他看向沈墨手中的钥匙,"苏家秘库的事,我也略知一二。不如..."

"谢昀。"苏婉直呼其名,"此事关乎苏家存亡,不容外人置喙。"

"外人?"谢昀眸色一沉,"原来在岳母眼中,小婿始终是个外人。"

萧绾眼看两人针锋相对,急得额头冒汗:"都别吵了!"她一把夺过钥匙,"既然是外祖父留下的东西,该由我做主!"

三人同时愣住。萧绾攥着钥匙,心跳如鼓:"沈叔,秘库在何处?"

"绾绾!"苏婉厉喝。

"在...在城西旧宅的地窖里。"沈墨迟疑道,"需要苏家血脉才能开启。"

谢昀突然笑了:"既如此,不如我们同去?"他看向苏婉,"岳母若不放心,大可一起。"

苏婉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咬牙道:"好。"

......

城西苏家旧宅荒废多年,庭中杂草丛生。沈墨带着三人来到后院一间不起眼的柴房,移开几捆木柴后,露出地面上一个生锈的铁环。

"就是这里。"他拉起铁环,掀开一块厚重的青石板,"下面就是秘库入口。"

幽深的阶梯通向黑暗,散发着霉味和隐约的药香。萧绾刚要下去,却被谢昀拦住:"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