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问话,她大哥沉默了,而拿东西的二弟动作一顿。

生命的最后一刻,袭红蕊反而产生了一种难得的平静,仰头望着死牢看不见的天:“也好,她那么胆小,看见也害怕。”

碗筷落地发出重重的声音,袭红蕊循着声音看去,就发现袭绿柳的手一直在发抖。

他和袭绿烟是孪生兄妹,所以总是有点像的,抬起头的时候,袭红蕊就有一种看见了袭绿烟的错觉。

袭绿柳嘴唇颤抖地看着她:“大姐……她来不了了……不过大姐,你很快能见到她了,到时候黄泉路上,照看着她一点……”

袭红蕊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下子抓住牢笼:“什么意思?”

袭绿柳看着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嚎哭起来,他泣不成声,一旁沉默寡言的大哥,缓缓给她讲起了始末。

故事很简单,那就是袭绿烟,不明不白的怀孕了。

她还没有出门子,这个孩子,只能是不知是谁的野种。

她很害怕,但是她谁也不敢说,所以自作主张地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自己从高处跳下来堕胎,结果胎没了,人也没了。

那时候袭红蕊很慌张:“孩子是谁的?”

她很害怕,别是看她的时候,被那些下九流……

然而真相显然比她想的还不堪,大哥沉默了许久,垂头丧气地告诉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袭红蕊看了一眼涎着脸笑的林贵,早知他是个畜生,却不知他是一个这样的畜生。

然而当她看向袭绿烟的时候,又生出另一种恼火:“你个废物东西,长手是干什么的,你就不会抽他吗!”

死都不怕的人,到底是在怕什么啊,怕什么啊!

袭绿烟被刚刚那变故骇的说不出话来,只敢看着袭红蕊。

看着好久未见的大姐,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人还未开口,眼泪先掉下来:“大姐……”

哎呦我天呐……

袭红蕊看着她的眼泪珠子,就一个字,烦!恨不得给谁邦邦两拳!

但你有什么招呢,人家活不下去了,就死,你有什么招呢?

没招!就忍!

袭红蕊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露出一个和蔼的表情,把东西还给她:“回屋把衣服穿好。”

自从袭红蕊跟着小姐陪嫁后,就再没人说话的袭绿烟,有无数话想说:“大姐……”

袭红蕊面带微笑,缓缓吐出两个字:“快去。”

袭绿烟:……

“奥。”

袭绿烟进门,袭红蕊转头,一个一个看过阶下的三人。

等她成了娘娘,飞上枝头变凤凰,她的母亲、兄弟、姐妹、自然也要跟着一起跃龙门。

常言道,千靠万靠,不如娘家人可靠。

她的视线落在腆着脸的林贵身上,心底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但你这贱狗,如何能摸到凤凰的羽毛?

国丈你就别妄想了,今天就要你

死在我手上!

做了一辈子好事

“骟猪, 猪那玩意骟着干吗?”林贵打着酒嗝问。

袭红蕊冷哼一声:“你只说干不干吧,不干我自找人,骟一头猪七个大?子,不知多少人抢着干呢, 念你?算半个自家人, 才便宜你?这老?狗, 你还在这跟我废话?”

“干干干, 姑奶奶呦,怎么出了门子气性还?这么大?,是不是攀上当家老爷了……”

袭红蕊“啪”一巴掌甩过去。

林贵:嗯?

立时要凶起眼睛教训这贱蹄子,可看?着袭红蕊横眉立眼, 冷艳泼辣的脸,瞪了半天?,愣是没敢放出屁来, 捂着脸咕哝下去。

袭红蕊哼了一声,冷笑着看?向他:“你?个狗杂种,不要以为我离了这个家,就?是你?的天?下了,也不看?看?如今这个家, 是靠着谁的体面立着的,你?求我的日子且长着呢,眼下就?给我夹紧尾巴听话就?是了,多什么嘴!”

林贵:……

不情不愿应道?:“是, 我的红姑奶奶……”

“哼。”

袭红蕊冷笑着对林贵立完规矩,又转头看?向袭母, 询问道?:“绿烟进房了吗?”

听到提到二?丫头,袭母这才找到自己当娘的威严, 劈头抱怨起来:“你?说起这个,我真是来气,当初我使了二?两银子,才将这死丫头塞到五少爷房内,结果没几天?,这完蛋玩意就?被赶出来了,那银子白打水漂,还?在她老?娘我这白吃白住着,死丫头真是要把我气死啊,还?不如趁早把她配出去呢!”

袭红蕊直接打断她:“以后别钻磨这事了,我在外面找了个短时间的营生,缺一个婢女,工钱可厚着呢,既然绿烟没进房,我就?把她带走了。”

袭母一听,顿时急了:“你?把她带走,谁在我这帮手啊,满府上下的衣服都我洗着呢,你?是想累死我啊!”

袭红蕊一听,哼了一声,从?荷包里倒出一把子碎银:“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