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怜儿捏着这张纸,手指逐渐收紧。

又轮到?她选择了,情与利,她终究要?选择一样?。

身边的白母和白哥,在一旁兴奋的直欲烧高香。

她哥果?然又贼心不死的,劝起了她嫁光王世子的大业,烦的白怜儿简直想一巴掌呼他脸上。

能不能别在这添乱了,除了添乱,他到?底还能干点什么!

以往,哥哥是她和娘的唯一指望,她断不会发自内心的,生出这样?的不孝不悌之心,可如今,她真是看见?他就觉得烦啊!

就在白怜儿心如油煎的时候,底下人突然来报,国公爷招呼七小姐过去,只叫她一个?人。

白母顿时紧张地握住了女儿的手。

她母家原姓周,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托嫡姐嫁入瑞王府的荣光,有机会遇到?当时风华正茂的国公爷。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一见?钟情,虽从此入府为妾,但独得一档宠爱

这些年,她在老爷面前争宠,非常有一套,可在外面的事上,却两眼一抹黑。

白怜儿一天天长大,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高高的嫁给一个?天下第一等?的好人家。

可最近这些日子,她嫡姐,她儿子,她女儿,轮番上阵,各种给她说,把她弄得,都不知?道依从谁了。

现在居然还冒出一个?新娘娘的弟弟,她头?都要?炸了!

托她这么多年,在老爷身边伺候的敏锐,她感觉,她们老爷,估计要?向皇上和新娘娘低头?了。

可那新崛起的袭家,甚至连良民都不是,而是奴仆出身,托了姐姐的裙带,攀上如今的富贵。

她女儿再是庶女,也是公府小姐,如今还得了“玉华夫人”这样?的惊天荣耀。

如果?真的应下了,其她贵淑们该怎么嘲笑她们。

她们肯定?会在暗地里窃笑,就算飞上枝头?,依然要?落到?泥巴地里。

白怜儿的手被?抓住,终于回头?。

当看到?她娘束手无策,惶惶不安的脸,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她娘老了。

不是精致妆容遮掩不住的眼角细纹,而是从内到?外,散发出的颓丧感。

曾几何时,她把自己的娘视为榜样?。

别的庶出姐妹,都要?仰望嫡母嫡姐手中漏出来的东西,她娘却不一样?,她娘能牢牢地把爹爹拢在手中,给她们兄妹的,都是最好的。

嫡姐们找她炫耀什么东西,她觉得难受的时候,只要?回去找娘一哭,她娘一定?可以从她爹那哭来。

而现在,有些东西,就是她娘,也哭不来给她了。

而她也已经长大,并不需要?她娘再给她东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像是一声?轻微的叹息,响在心尖,白怜儿眼眶悄悄泛红,但最终,没落下泪来。

上前一步,将她娘反手搂在怀里:“娘,放心吧,女儿心中有数,我是你的女儿,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白母缓缓瞪大眼睛,终于觉出自己这个?女儿,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白怜儿放开她娘,微微一笑,好像产生了某种解脱

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跟随传唤的人,快步来到?前厅她爹的书?房。

前厅事务,与内宅泾渭分明,她以前虽然很受宠,却也是第一次来这。

当她进来的时候,她爹老国公已经坐在了堂上,见?她进来,随意招了招手:“坐。”

白怜儿却第一次没听她爹的话,站在中央,对着她爹微微福身:“爹爹,您找怜儿有什么事吗?”

老国公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茶盏,直直地看过去:“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

以前的白怜儿,虽然像她母亲说的那样?,总是去找她父亲撒娇。

但是她心里,其实很害怕这个?父亲。

然而这次,她却没有那么怕了,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父亲:“爹爹,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怜儿自当依从,绝无二话,爹爹特意把怜儿找来,是有什么额外的事要?嘱咐吗?”

老国公一愣,他没想到?自己从前柔柔弱弱,静如弱柳的女儿,会有这样?气定?神闲的气度。

好像那一个?“玉华”,真的把她的骨头?都换成了一副“玉骨”。

老国公敲着椅背,神情莫测地看向她:“可我听说,你似乎对你的表哥有情,如果?我将你另嫁他人,你不会心生怨恨吗?”

白怜儿闻言,垂下头?去,露出一分哀伤的神色。

“爹爹,情之一字何薄,怜儿与表哥青梅竹马,朝夕相对,自然难免生情。”

“可怜儿也始终记得,谁才是怜儿的根,怜儿既然是爹爹您的女儿,您用得着怜儿的时候,怜儿定?不惜此身。”

老国公身体不禁后仰,靠在椅背上。

原以为她这个?女儿,被?小娘养的,虽生出几分才貌,但没生出几分骨头?,不免令人头?疼。

现在却瞬间?改观不少?,抬起头?,认真看着她:“哦?爹爹需要?你做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怜儿抬头?,目光直直地看过去:“爹爹需要?女儿,嫁给新娘娘,是吗?”

老国公眯起眼睛,正常人会说“嫁给新娘娘的弟弟”,白怜儿这句省略,却不是因为口误,于是老国公来了兴趣,抬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