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嘉红着脸分开双腿,取出一张手帕,擦净下体。
李真尚目光灼灼盯着他双腿之间红艳的小穴,李代嘉权当没有注意到,将自己收拾干净,又披上衣裳,取来暖阁中的布巾,替李真尚也打理清楚。
他知道哥哥独臂不便,因此照顾得颇为细心。
李真尚只是默默看着李代嘉忙活,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待李真尚穿戴整齐,李代嘉丢下布巾,双手叉腰,凶霸霸说道:“君子一诺,重于千金。我已经报答过你,你总该教我如何对付秦克阵了吧!”
李真尚以手支颐,神色淡然,说道:“恕在下无可奉告。”
李代嘉大惊,一把扳住李真尚的肩膀,说道:“你……你这是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么?你方才都将孽种留在我的肚皮里了,怎能如此不讲道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李真尚无奈一笑,说道:“什么孽种?嘉儿说话可真不走神,哥哥的龙种不也是你的龙种吗?”
李代嘉急道:“我可没空跟你做这口舌之争!若是秦克阵果真拿端儿来代替我,我该如何是好?你是不是就盼着端儿去做将军府的傀儡?端儿落到秦家兄弟手里,于我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李真尚微笑道:“嘉儿,你别着急,哥哥不是要与你为难。所谓的‘无可奉告’,意思是说一切灾难可自行化解,哪里需要您老人家操心劳力?”
李代嘉吃了一惊,迟疑道:“哥哥,难道你已暗中布置了什么计谋?”
李真尚不置可否,定定注视着李代嘉,说道:“嘉儿,今日出了这暖阁,你就权当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即便秦克阵有心废黜你,也无法拿端儿来补缺。”
李代嘉更是疑惑,问道:“为何?”
李真尚一字一句说道:“因为端儿已经不在了。”
这时,湖上呼呼刮起西风,“哐当”一声吹开一扇窗户。
铜炉中橘红火苗倏地一矮,屋中光影明灭变化。
李真尚懒懒倚在床头,俊美容颜一半显露在光明之中,一半却隐藏进黑暗之间,配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直叫李代嘉遍体生寒,忍不住倒退一步。b-t-d 独家
那日伏龙会之后,李真尚及其亲眷统统被关进王涟府中。李代嘉记得,没过多久,世子李端就生了天花,又过给妹妹银雯。
李代嘉前来探望侄儿侄女,恐感染天花,不得入屋,只得在屋子外面远远看了一眼。
算起来,李代嘉已有数月未曾亲眼见到李端。
李真尚此时既说端儿不在了,难道说……难道说端儿殁了?
可是这么大的消息,王涟怎能瞒得住?!
李代嘉满面愕然,死死盯着李真尚,问道:“什么叫做‘不在了’?”
李真尚一派从容淡定,说道:“你不必知道这么多,只消等着瞧秦克阵如何自食恶果即可。”
李代嘉见李真尚神色淡然,便知端儿并无性命之忧,但想李真尚又暗施诡计,不由气闷,说道:“哥哥,你的图谋,难道就不能透露给我?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李真尚微微笑道:“你是我的兄弟,天底下我唯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所以你也要相信哥哥。别再多问了,回宫去吧。”
李代嘉愣愣看着李真尚,半响,低头咬紧下唇,说道:“既然你最相信我,那你为什么总是单打独斗,从来都不把我当成兄弟?”
李真尚神色一怔,李代嘉低声说道:“那年你才做上太子,父皇要你掌控秦家大军,你就把秦家兄弟骗进宫来,又要捉拿秦老将军为人质。都怪我心软放走了秦守晏,他们兄弟二人才逃脱出去,才有了后面那许多风风雨雨……若是你提早知会我一声,说不定……说不定我就不会放走秦守晏了。”
李真尚稍作沉吟,问道:“你会替我杀了秦守晏吗?”
李代嘉想到那对艳丽无双的桃花眼,神色中满是挣扎,说道:“你就非得杀了秦守晏吗?咱们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不也挺好吗?”
李真尚笑了笑,说道:“嘉儿,你的心太软了。咱们李氏的帝王大业要延续千秋万代,哪里能容得下你这般柔情似水?有很多事情,我不愿意说给你听,不是我多么喜欢单打独斗,而是你担不了这副担子。”
李代嘉听出哥哥话语中的孤独之意,想到哥哥力挑重担,舍弃人情慈悲,以血肉之躯淬炼成人间天龙,何其艰辛不易?一时间又悲又怒,说道:“可你一个人也担不了这副担子啊!如今的皇帝是我,李家的帝王大业已落到了我的头上,时也命也,咱们只能听从天意,你为何还当我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李真尚默然不语。
李代嘉心中倍感悲凉,说道:“哥哥,既然你暗中已有布置,那我就盼着你旗开得胜……你若真能弹压住将军府,我这皇位还给你亦可,传给端儿亦可,只怕你……只怕你又输得一败涂地,你还剩下什么东西呢?你还要再给秦克阵卸掉一条膀子吗?”
李真尚直勾勾望着李代嘉,说道:“你觉得哥哥是输家么?我是李家人,中原大好江山是我李家基业。便是四肢全无,便是肝脑涂地,何尝言败?我永为人间真龙。”
李代嘉无言以对,心中百感交集,伸手在李真尚右肩处轻轻一捏,便离身夺门而出,顺着竹桥闷头行到岸边,泪水已洒满衣襟。
只听得咔哧咔哧一连串机关响动,湖上竹桥缓缓收起。
李代嘉忽然感到头顶一凉,抬头看去,只见得灰云密布,漫天大雪纷纷落下。
冰凉的雪花落在李代嘉头脸之上,化成小水珠顺着面颊缓缓滚落。
雨雪之中,他泪眼朦胧,一张秀美面容好似一枝不堪雨露的洁白梨花,更显得冰清玉洁,动人心魄……
蒋仙亭从楼上快步奔来,叠声叫道:“嘉哥哥!”解下身上外袍,严严实实披在李代嘉身上,又搓热双手,捧住李代嘉的双颊,问道:“嘉哥哥,你怎和仁亲王聊了这么久?他有什么好计谋?咦,你怎么掉眼泪了?”
李代嘉有苦说不出,含泪摇头,回头望去,只见满湖皆白,寒色连天,那一点朱红暖阁显得格外遥远,风雪之中,隐约可见门后立着一抹人影,那人身披裘皮,远望岸边,久久不动……
李代嘉轻叹一声,低声说道:“你身边明明有那么多人,你却非要做一辈子孤家寡人,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回过头来,携着蒋仙亭的手,缓步离开湖岸。
蒋仙亭见他神色不快,不再追问。
李代嘉本想回宫,但想到李端,终究无法放心,于是吩咐王涟府中侍卫,说道还要看望世子殿下。
侍卫满口答应,领着李代嘉前往关押李端处。
天上大雪急降不停,一行人头顶肩头都变得雪白,才走到院中,忽然背后有人大喝道:“站住,你们往哪儿去呢!”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名青年儒将行色匆匆,快步奔来。
那人相貌堂堂,神色紧张,身后还跟着数名王家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