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1 / 1)

秦克阵脸色一黑,说道:“末将告退,陛下好自为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翌日,秦克阵果然派遣亲兵护送李代嘉回到禁宫。

再度见到禁宫的朱墙黄瓦,李代嘉只觉得恍若隔日,先去母后寝宫报平安。?

李代嘉本还构思着要如何糊弄母后,未料到朱映眉竟已知道他代福吉出嫁的荒唐事。

原来,就在大婚的第二日,朱映眉听说福吉出家,又知李代嘉彻夜没有回宫,心觉不妙,立即派人去到三清观,从福吉那里敲打出了代嫁之事。

朱映眉一见到李代嘉,便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李代嘉也知道这回是自己做错了事,唯唯称是,不敢争辩。

朱映眉看李代嘉如此顺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拍了一把桌子,喝道:“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草包儿子?你还记得李真尚给你喂了毒药吗?你怎么敢随随便便跑到将军府那般龙潭虎穴之中?”

李代嘉道:“儿子正是担心毒药发作,这才绞尽脑汁脱身而出。唉,不过,我如今要去王涟府中求见仁亲王,只怕不太容易。”

李代嘉已经跟秦守晏亲口发誓再也不和李真尚相好。秦守晏必然严防死守,决不允许李代嘉与李真尚再见面。

朱映眉哼了一声,说道:“你是皇帝,你没事就跑去见废帝,当然惹人怀疑。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你被关在将军府中的时候,我已经替你讨来了解药!”

李代嘉骇然失色,颤声说道:“哥哥竟会交出药方?这解药以他的血为药引,你是怎么要过来的?母后,你你对哥哥做什么了?”

朱映眉道:“痴儿!这解药是李真尚的护身法宝,他怎么可能乖乖交代药方?你且看着吧。”

她起身行至梳妆台前,推开满桌的珠翠宝物,取出一只小妆匣。

又握住盒盖上的一朵金牡丹花,轻轻旋了几旋,妆匣底部弹出一个隔层,里面放着一只小小的黄色纸包。

朱映眉取出纸包,小心翼翼展了开来,纸包里竟满满都是药粉。

将药粉倒在茶碗中,以热水冲泡开来,药粉就化作了褐色药汁。

朱映眉又端起茶碗,走进寝宫里间。

李代嘉只听得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朱映眉复又走出,不知她做了什么,那茶碗中的药水竟赫然变作了血红颜色!

第九十七章

李代嘉望着那热气蒸腾的血红药汁,惊疑不定,说道:“你放了药引?药引是哪里来的?”

朱映眉手臂一伸,将茶碗送到李代嘉面前,喝道:“药引当然是从李真尚的血肉里来的!闲话少说,你快把解药喝了,再耽搁一分一秒,小心性命不保。”

李代嘉连忙接过茶碗,低头深嗅,确实是龙血宝丹的解药无疑,心中更觉惊奇,仰头一饮而尽。

朱映眉瞪大圆眸,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代嘉,神情极为紧张关切。

待李代嘉服下解药,朱映眉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扶着软榻坐下身来,幽幽说道:“你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里,我没有一刻不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你毒药发作送了小命。你呢?你可有一刻想过你的亲娘?”

李代嘉愧疚难当,走到软榻前,跪了下来,双手抚着母亲的膝盖,说道:“妈,儿子叫你担心了!”

朱映眉眼中泪水涔涔而下,说道:“你这小冤家,干什么不好,偏要去给秦贵妃的倒霉女儿当替身!那对兄妹待你很好么?值得你豁出性命去给他们做挡箭牌垫脚石?”

李代嘉叹了一声,起身坐到母亲身边,握着她的手软言相劝。

朱映眉与儿子分离多日,日日夜夜思虑忧心,这才失去了平日的嚣张跋扈,过了半响,终于平静下来。

李代嘉问道:“妈,王涟府看管甚严,你到底用什么法子把解药弄出来了?”

朱映眉道:“这法子说起来也容易得很,只是寻常人想不到罢了。你被秦克阵软禁之后,我便派人去知会李真尚,要他想尽办法把解药传送出来。”

李代嘉“喔”了一声,原来妈妈自己没有主意,就逼真尚哥哥想办法。

朱映眉又得意一笑,说道:“李真尚比我更害怕你毒发身亡,他还一直追问你怎么会跑去将军府,咱们哪里有空跟他乱扯闲话?秦克阵昨夜传话说你今天回宫,我今儿一大清早就派宫人去见李真尚。李真尚配好解药,磨成细细的药粉,包在黄纸里头。宫人把黄纸包藏在袖口里,这才夹带出来。”

李代嘉追问道:“真尚哥哥的血是怎么运出来的么?用小瓶子装着么?”

朱映眉骂道:“笨儿子,血从身子里流出来,不多久就会凝固的。”

李代嘉急道:“那到底是怎么运出来的?”

朱映眉神色显得不太自在,似乎很不愿意透露。

李代嘉再三追问之下,朱映眉才勉强吐出两个字:“水蛭。”

李代嘉一愣,反问道:“水蛭?”

朱映眉答道:“李真尚以身饲虫,让水蛭吸饱了他的血,再把水蛭塞入一根挖空了的发簪。宫人戴上发簪,便堂堂正正走出了王涟府。我刚刚杀水蛭取血特意躲着你,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却非要问得这么清楚!”

李代嘉欲哭无泪,只觉得胃中翻腾汹涌,恶心欲呕,但什么也呕不出来

朱映眉连忙伸手轻拍李代嘉的脊背,说道:“水蛭运血还是李真尚自己想出来的,我可想不出这么令人作呕的法子。”

李代嘉道:“哥哥金龙玉体,怎么能给蚂蝗吸了血?这这”想象着水蛭蠕动着附在哥哥身上吸血的画面,胸中又是一阵烦恶。

朱映眉道:“哼,你当李真尚是为了你好吗?你是他的保命符,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他丢到水蛭池子里,叫他全身失血,不得好死!”

李代嘉摇了摇头,显然不忍卒听。

朱映眉只好止住话头,又说道:“嘉儿,你这次去将军府可吃足了苦头,以后总该有点长进唉!你手下那个哑巴侍卫当真是吃白饭的,怎么也不拦着你一点?”

李代嘉愣了愣,旋即苦笑一声,说道:“妈,我的哑侍早就走了,是秦二公子把他赶走的,你忘记了么?”心中泛起一阵针扎般的疼痛,既是因为和赵搏扬被迫分别,也是因为母后对自己心爱之人如此淡漠轻视。

朱映眉一怔,这才想起秦守晏逐走了赵搏扬,不免神色尴尬,说道:“是了,还有这件事呢唉,那孩子也不容易,你可知秦守晏把他送到哪里去了?”

李代嘉也知母亲不是真的关心,不过随口问问罢了,没精打采地答道:“我这些日子跟秦二公子待在一处,旁敲侧击问了他几句。他只说他把赵搏扬安顿在北境将军府外一处私宅之中,多余的就不许我再问了。”

朱映眉轻挑秀眉,说道:“北境将军府?如此说来,那哑侍可是深入虎穴了啊,这倒不错,这倒很是不错”沉吟着垂下目光,手指尖轻轻敲打膝头,似乎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