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蹦蹦跳跳跑回来:“回世子妃,那边亭台似有雅集,世子妃可?有兴致前去看?看??”
民间雅集似乎更为热闹随意。
文人?雅士齐聚一堂,过?往路人?旁观喝彩。
江绾瞧着?的确有些兴致,但思?及今日出行目的,还是道:“先办正事吧,待会若是时辰还早,便去看?看?。”
位于未央街正中?的雅仙居是以喝茶赏景的好去处。
二楼朝南的雅间内茶香袅袅。
一帘之隔,歌姬曼妙身姿若隐若现,手下抚琴弄曲,丝竹悦耳。
几名锦衣玉冠的年轻男子坐于筵席之上,正品茶闲谈,享受难得悠闲之时。
严正轻摇手中?折扇,略显夸张地发出一声喟叹:“人?生难得几日闲,这男子成了?婚后?,有这么一会与友人?喝茶闲聚之时,都成奢侈。”
一旁林氏二公子林元发出一声嗤笑:“子澄兄怎越发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分明是你娘子今日回娘家却不带你一同,你这受抛弃之人?,无处可?去,只得来这儿待着?,说得如此珍惜此刻,但只怕心里早就归心似箭了?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严正摆正脸色,一本正经道,“你瞧今日连晏循都应邀前来,他以往可?是十回有十一回都不会出现,用?他的话怎么说来着?,这是虚度光阴,但如今成了?家,不就有了?变化。”
话音落下,谢聿在一旁放下茶盏,冷冰冰地看?了?严正一眼。
另一名蓝衣公子是为秦家长子秦肆,他闻言笑道:“哦?所以晏循兄今日也是遭世子妃丢下了??”
林元闻言脸上笑意更欢了?,举茶遮掩面上看?好戏的神?色,心下连连佩服他胆大包天。
谢聿被桌上几人?视线聚焦。
众人?就等他冷言呵斥秦肆,亦或是直接淡漠无视。
岂料,谢聿却是缓声开口,云淡风轻道:“她在府上,并未外出。”
言下之意是,他没?遭人?丢下,是自个儿要来的。
这话一出,桌上默了?一瞬。
在座的人?谁人?不知谢聿原是不满这桩婚事,又怎会为伴妻子留在家中?,所以他今日罕见赴约,倒是真应了?严正那番婚后?偷闲之言。
但如此行径,怎也叫人?不由怜惜那位温婉的世子妃。
严正无奈地摇了摇头:“世子爷真是冷漠无情?,难得休沐,不在家中?与妻子相伴,跑来与我们厮混。”
谢聿:“你废话如此之多,不怪你夫人为图清净将你抛下。”
林元不怕死地帮腔:“男儿自当顶天立地,重责重义,你娶人?为妻,于情?于理?都应当对其善待,怎可?叫一女儿家舍家远嫁还受你委屈。”
谢聿敛目喝茶,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你倒是管得宽,不若早日应下林大人?安排于你的婚事,也好过?总是只能在此虚度光阴。”
秦肆:“……”
得,他身上一堆烂事,可?别叫谢聿逮着?件件数落一遭,还是闭嘴的好。
林元被说得哑了?火。
严正也尴尬地摇了?摇扇。
他以遮面,压低声道:“也就咱几个受得他的臭脾气,他少与他家夫人?相处也好,那般娇滴滴的姑娘,怎能受得他如此恶毒之言。”
谢聿坐于桌前,自是能够听到这番话。
但他没?再开口,权当没?听见,移开目光,将视线从?窗台飘向远处。
谢聿不得不承认,他最初对这桩婚事的不满溢于言表,不怪友人?会有此言论。
但如今,他也拉不下脸面明说,自己的心境因?真正与妻子相处后?有了?转变。
今日他出现在此不为别的。
是因?他闲来无事。
也是因?江绾在院中?置办新屋后?,每日都自然?而然?待在那间屋子里。
他即使待在府上,也与她从?早到晚见不上一面。
他为此而感到陌生的烦躁。
不想过?多思?虑江绾是否会主?动找来。
更不觉自己应当主?动寻到东屋去。
总归他明日休沐便结束了?。
理?不清的思?绪在外出不与她相见时,应当自己就缓和下来了?。
谢聿拉回思?绪时,正闻几人?聊到严正妻子回娘家一事。
严正:“我家夫人?娘家在京,又离严府近,可?把?我苦坏了?,若是今日这等寻常回娘家,我顶多孤苦伶仃一日,盼着?盼着?,她夜里也就回来了?,但若是吵嘴时,她一言不合就要回娘家,我是一点脾气不敢有,连滚带爬就得去老丈人?跟前认错。”
秦肆笑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夫人?并非京城人?士,家中?离京甚远,若要来回一趟需得小半年时间,自打我们成婚以来,她便再不得机会回娘家,瞧着?她时常思?家的模样,我可?心疼坏了?,好在今年我终得机会调整了?手头公务,待到过?完年,我就得和大家短暂告别一段时日,陪着?夫人?一同回一趟娘家了?。”
林元未婚不解:“如此说来,夫人?家中?离得近了?也不好,离得远了?更是不好,岂是没?有两全之法?”
严正:“成婚之事,繁杂诸多,何来事事两全。”
秦肆:“但仅以此来说,晏循兄这桩婚事不就甚好。”
谢聿闻言抬了?眼,静静看?着?秦肆,竟难得有要认真倾听下文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