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艘打捞舰的哨响鸣笛,也?意味着这场意外海难事故的救援行动彻底结束。
政府发言人在记者长枪短炮下承诺,将成立国际专家组,全?力调查事故原因…普吉府的警察也?表示,失事游轮的两名船长将以渎职罪,疏忽造成重大事故起?诉,警方已经传唤两名嫌疑人进行进一步调查…
这期间,关于皇后号最后一名幸存者在海洋漂流五天最终获救的消息一时?间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曝光出来?的马来?船员也?被称为‘皇后号最后的生还者’,与当?时?到场的医护记忆不同的是,所以公开媒体上的报道都?只有一个人。
有细心的记者注意到发布会前后公开的登船人数不一致,缺少了一个人,船舶公司的驻亚经理?也?只是说明最开始他们统计错了人数。
最终这场始料未及的沉船事故以六十五人死亡,二十人失踪,二十八人获救画下句号,而许塘名字从开始到最后,没有出现在任何一家媒体的报道上,甚至没有出现在登船乘客的名单。
在新加坡的医疗中心,第二天,许塘不顾身上的伤还要换药,就找上了周应川在纽约的私人医生Loren。
Loren可以说是最了解周应川身体状况的人,包括他的神经性?头痛,还有一直把止痛药当?做维生素吃的坏习惯,事实上,在没有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周应川就已经在配合地做着各项指标监控,配合医嘱和营养师的要求,只是就像大楼不能一日盖好,尤其是精密的神经系统,他从十几岁起?就日?积月累下的症结,恢复也需要时间。
他被周应川交代过了,可以讲,把握度就好…可面对许塘步步紧逼的质问,Loren简直欲哭无?泪…!
他可以完全?地?、严格地?遵守客户的隐私保密原则,但是谁能告诉他,中国人的“度”究竟该如何把握?
为什么Chow要把这个中国人五千年都?搞不清楚的难题抛给他…?
挂了Loren电话,周应川就在病房里等着许塘,许塘不准他跟着去?,他看着表,正打算起?身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许塘站在门?口,他额角的伤在海上时?化脓引发发炎,不得不将腐肉剪去?缝合了两针,还有右脚脚腕,在船舱中被锐器割伤,伤口深达一寸,也?包裹着纱布…
他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周应川,不,又或者说是瞪着周应川,他眼神那样凌厉地?、甚至带着怨恨地?,却又偏偏充斥着那样伤心至极的眼神看着他…
“周应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这句话说出口,周应川只觉得他的心也?跟着像被一把锐利的尖斧狠狠劈开一般地?碎了…
“塘塘…我…”
周应川立刻起?身,牵扯到了手背的留置针,许塘看他动了,厉声地?叫:“你不要动…!你不许动!你再动一下我就永远地?、永远地?让你找不到我…也?看不到我…!”
周应川不动了,他最听不得那些字眼,他觉得他的心都?在颤,这些天他的心脏没有一刻是跳的安稳的,他朝许塘伸手:“宝宝,别说那些话,你过来?,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你来?,让我抱抱你好不好…?别说那些话…”
许塘抽着肩膀哭泣,他拒绝不了周应川朝他伸出的手…
从小到大,二十年,他拒绝不了…
周应川紧紧抱住怀里的许塘,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泪水,在自己的怀抱里,被自己牢牢地?抱着、锢着,男人刚才一瞬几乎称得上可怕的脸色才稍稍松懈了几分…
“你那么严重的头痛,一直在吃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应川…!你到底是有多狠的心…?你是怎么舍得那么对我的…!!”
许塘想起?Loren说的话,想起?在过往在某个时?刻,他也?摸到床上的周应川不在,他听到抽屉拉动的声音,是他疼痛难忍在吃药吗…?
这简直比让他在海里被鲨鱼撕碎还痛苦,他狠狠的捶打了周应川的肩膀,哭声悲伤极了:“你怎么舍得的?你怎么舍得这样对我的…?!”
“是我的错,宝宝,我那时?不想让你担心…”
“周应川,你明明知道我只有你,你明明知道我只有你…你什么也?不告诉我,你难受的时?候,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周应川,你到底是怎么舍得这样对我的…?!”
“宝宝,宝宝…我明白,当?时?我们没选择…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同意…”
“你同意?你同意什么?!你同意有什么用?…?!”
许塘被他一句话惹恼了,他凶狠地?瞪着他,他扬起?手,周应川的眼睛也?睁大了,然而下一刻,男人大声地?呵斥:“放开…!许塘!!”
许塘在周应川在的地?方,从来?就没有危险的意识,他抓着桌子上的钢笔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刺,周应川的脸色全?然变了,他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许塘!!放下!!”
周应川从没这样疾言厉色地?吼过他,许塘一时?也?被男人这幅模样惊的心悸,可随即,他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
“…这是我同意的,如果我也?告诉你,这是我同意的!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你凭什么阻拦我…!”
“…为什么我同意了…你就不许?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了?我的心痛的要死了…?周应川,这么多年,你一直这样对我…”
“你真是养来?要我命的…!”
周应川咬着牙,掰着他的手将钢笔扔去?地?上,男人惊魂未定?,许塘似乎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做错了,他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哭的厉害。
“…我不要住在纽约了,那些房子、车子、游艇,我全?都?不要了,我们回榆溪好不好?…我不要钱,不要美金,也?不要名气,我只要一点点地?方,你带着我就好了…哥,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好好的,不要丢掉我就好了…”
他不停地?啜泣,说着他什么也?不要了,似乎连热爱无?比的建筑和周应川一比也?变得不值一提,他哭的崩溃,一双泪眼朝周应川伸出手臂…
“你抱抱我…”
几乎在同一刻的,许塘攀住男人的脖子,周应川搂过他纤瘦的腰和大腿,避开他受伤的脚腕,两个人连空气也?攥夺干净的紧紧抱在一起?…
“宝宝,宝宝…”
周应川吻着许塘脸颊上的泪珠,许塘从来?没有这样伤心过,他的心像是被人剖开了放在烈火上煎。
“…不哭了,乖,不哭了,你的眼睛哪里能流那么多泪?再哭真的要坏了…”
“你不要管我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管我…”
周应川吻住他的唇,温柔地?舔舐,许塘的泪落下来?,混在两个人的唇舌和津液,一起?吞吃下去?。
“不动了,乖一点,好不好宝宝?我一只手真的要抱不住你了…”
许塘哭的大脑近乎缺氧,他在周应川的安抚下慢慢恢复了一些神智,周应川拿着手帕为他擦鼻涕和眼泪…擦干净了,他先去?看周应川的伤口,又去?看他手背上的针,红肿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又变得十分紧张。
“…周应川,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他像小时?候一样,周应川说:“没有,你不会弄痛我,只有你的话会弄痛我…我这只手不方便,你不要乱动,也?不要做危险的事,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许塘抽了下鼻子,点头…